“谋害孩子?”
林娅娅颤抖的声音几乎破碎:
“大叔,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对我的,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她绕过餐桌,不顾一切地抓住周时砚的手臂:
“你看看我的眼睛!你看着我!你再摸摸我的心跳,这具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属于林娅娅的,我就是林娅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周时砚猛地甩开她,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几步:
“别碰我!”
他声音嘶哑,满脸的烦躁:“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坐在宝宝椅上的大宝突然“哇”地哭起来,张开小手就扑过去抱住林娅娅的手臂:
“妈麻,抱抱~抱抱哇哇哇哇……”
林娅娅抱住大宝,也哭了。
二宝和三宝也跟着大哭,餐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周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
“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太婆才甘心?!”
谢淑桦连忙抱起哭得最凶的三宝,一边哄一边对儿子说:
“时砚,你冷静一点!就算……就算她不是娅娅,至少孩子们需要她啊!”
“需要?”周时砚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
“妈,您再仔细看看这个。”
谢淑桦接过文件,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这……”
林娅娅凑过去一看,顿时如坠冰窟。
那是一份最新的dNA比对报告,上面清楚显示她的dNA与一年前那具“林娅娅尸骨”完全匹配。
“现在明白了?我的娅娅一直躺在地下的棺材里。”
周时砚的声音冰冷刺骨:“要么她是冒牌货,要么……”他顿了顿,眼神阴鸷:“她和娅娅是真的双胞胎,还都和花家有关系。”
林娅娅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医学谜团。
如果那具尸体是林娅娅,dNA还与她相同……那她自己到底又是谁?
可脑子里的记忆分明清清楚楚告诉她,她就是林娅娅!
“不对……一定有什么搞错了……”
她喃喃自语,突然抓住周时砚的手:“大叔,墓地里的那具尸体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或许她才是花小岱……”
周时砚的身体猛地僵住。
餐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谢淑桦和周老夫人震惊地看着她。
周时砚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花小岱,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可从一开始你为什么拒绝我,和我直奔主题不好么?非要绕着一大圈子?”
“够了,真的够了!”
周时砚突然暴喝一声,一拳砸在餐桌上,碗碟震得哗啦作响: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挖出可我亡妻这些信息,但我的妻子已经死了!她死在我怀里!我亲眼看着她在爆炸的火光中烧毁了最美丽的一切!”
他一把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
“看到这个了么?那天我冲进火场救她,被掉落的横梁砸中。还有每每下雨我落下的腿疾的毛病。”
“如果她没死,我身上的伤疤算什么?我这一年的痛苦又算什么?”
林娅娅怔怔地看着那道疤,心痛无比。
“你这伤……”她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摸,却在半空中被周时砚狠狠拍开。
“别装了。”
他冷笑: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应该也知道。”
他俯身逼近她,声音压得极低:
“那晚第一次在车里,你左边胸口被我咬了一口,留下了疤。”
林娅娅的脸瞬间涨红,这个过于私密的细节确实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你露出来不就能证明了。”
她颤抖着解开衣领最上面的扣子。
周时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里。
可,并没有想象中的出现那道浅浅的牙印疤痕。
“这,这怎么没……”林娅娅仔细检查,是真的没有发现再有。
那块皮肤白皙光滑水嫩,一点痕迹都没有。
反而她锁骨上的那道属于花小岱的痕迹清晰的烙在那里。
周时砚的眼神剧烈波动:“现在能证明了吧?”
“我……”林娅娅快崩溃了:“大叔,你要相信我……”
“时砚,”谢淑桦忍不住开口,“还有那么多细节都能对得上,只凭一点点痕迹消失了不能证明什么的。”
“妈!”
周时砚厉声打断:“您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么?就是连我都差点被她骗了!”
他指着林娅娅,手指微微有些发抖:“但我们一定要保持足够的清醒,不能被这一切表象迷惑了,她不是娅娅!我的娅娅不会诈死一年让我生不如死!我的娅娅不会联合外人来欺骗我!\"
林娅娅泪如雨下:“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记不起来了,我这一年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时砚不再看她,转向谢淑桦和周老夫人:
“我今晚回来,不是要合家团聚的,我回来是要宣布一件事。”
“我要离婚。”他深吸一口气说。
“胡闹!”周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
周时砚面无表情:“奶奶,她不是娅娅。我的妻子一年前就死了,葬在那片山茶花山上。这个女人……”
他冷冷地扫了眼林娅娅:“不过是个冒牌货。”
林娅娅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他的腰:“大叔,不要,我不要离婚,你说过要疼我爱我一辈子的,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是不肯认我呢?”
周时砚的身体僵硬如铁,却没有推开她。
过了几秒,他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花小岱,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林娅娅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周时砚痛苦的表情:“……你问。”
“如果你真的是林娅娅,”他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在你所谓的恢复记忆后,还与你所谓的未婚夫保持联系?”
“那是因为……”
因为他不去林家救她。
他不管她,她总不至于干巴巴的等死吧!
她想活,活着去见他,去见她拿命生出来的宝宝们。
看到她的沉默,周时砚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他缓缓掰开她的手指,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明天律师会送来离婚协议。请你离开周家,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孩子们面前。”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周时砚!”林娅娅撕心裂肺地喊:“你会后悔的!”
周时砚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我最后悔的,是当初相信了你。相信你会对宝宝好,会尊重我死去的妻子。但你并没有。”
入户门啪的关上,像狠狠砸在林娅娅心上。
她瘫坐在椅子上,抱着大哭的大宝,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谢淑桦蹲下身,轻轻抱住她:
“娅娅,别急,时砚这一年过得比死还难受……给他点时间……”
林娅娅抬起泪眼:“周妈妈,您还相信我是林娅娅的对吗?”
“当然。”
谢淑桦毫不犹豫地点头:
“从你叫我第一声周妈妈起,我就知道是你。那语气,那眼神,装不出来的。”
周老夫人也走过来,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傻孩子,时砚那混小子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有我们在,这个家还是你的家。”
林娅娅抱紧大宝,眼泪滴落在孩子柔软的发间。
她回来了。
却又好像永远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周妈妈,为什么,您能把我认出来,大叔却不愿意把我认出来呢?”
谢淑桦眉头紧锁,陷入深深思考当中:
“可能是,他为你锁上的那扇心门丢了钥匙,锁孔也跟着生锈了,日积月累,他不愿意打开了吧。”
“但是娅娅,你别灰心,有我们,不会让你们小两口就这样缘分散了的。”
谢淑桦和老夫人还在劝她些什么,可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和看法,她只在乎周时砚。
可是……
他不要她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了。
窗外夜色如墨,周时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娅娅看着那抹背影绝情的消失,她那颗刚复苏的心又跟着死去了。
-
周家老宅。
次日上午。
林娅娅一夜未眠,眼睛因为熬夜和哭过变得又红又肿。
她早早就坐到了儿童房里,轻轻拍着刚喝完奶的三宝,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太太……”
李妈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少爷回来了,还带着律师……”
林娅娅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轻抚孩子的背:
“我知道了。”
她将熟睡的三宝轻轻放回婴儿床,俯身亲吻每个孩子的额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的滋味儿。
大叔不认她,凭他的性格,她以后怕是很难见到孩子们了。
亲完三个宝宝,她挺直腰背,下楼,走向客厅。
周时砚站在落地窗前,西装笔挺,背影挺拔如松。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协议在这里。”
他用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签了吧。”
林娅娅没有看那份协议,而是直视周时砚的眼睛:
“大叔,你确定要这么做?”
“花小姐,别再叫我大叔了。”周时砚面无表情的更正她的称呼,然后又转过身去背对她:
“我以为,昨晚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叫我林娅娅。”她也很固执地纠正他。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林娅娅。
周时砚又转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
“好,那就让我们再清楚一点。”
“不然你以后又来周家找我麻烦。”
他一样一样将证据摆在茶几上:
“这是去年的尸检报告,dNA与林娅娅完全匹配。”
“这是你的体检报告,显示你从未生育。”
“这是最近查到的港城花家的资料,证明你从小在那里长大.。”
林娅娅看着这些铁证,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她无法解释这些矛盾,但她就是知道,自己是林娅娅。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周时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果你真的是娅娅,为什么一年前你会从火场逃离死而复生,为什么周瑞死了。为什么消失的女儿最后又到了你那里?”
这些问题像刀子般捅进林娅娅心脏。
她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力地说:“我不知道,我当初受那么重的伤,我意识不可能是清楚的,等我醒来以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说的这些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你为什么一直抓着这些不放?”
“你压根儿就没想让我复活回来找你对不对?”
她问着问着,眼泪又下来了。
“不知道?”
周时砚讥讽地勾起嘴角,“好一个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分明不是巧合,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他拿起离婚协议递给她:“签字吧,都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林娅娅接过文件,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笔。
她抬头最后看了周时砚一眼,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冷漠。
“大叔。”她声音脆弱不堪:“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最好不要后悔。”
“绝对不后悔。”他冷漠道。
林娅娅手中笔尖触到纸面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大宝的哭声:
“妈妈!妈妈!妈妈……”
林娅娅的手顿住了,回头看到大宝哭兮兮的小模样,眼泪不停滑落。
“签字。”
周时砚冷酷地命令。
“我没时间看你的表演。”
笔尖滑动,林娅娅三个字歪歪扭扭地落在协议上,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周时砚迅速收起协议,对门口的佣人吩咐道:
“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她出去。”
“什么东西?”林娅娅惨笑一声:“我本来就没有东西在这里。”
她转身想再去看看二宝和三宝,却被周时砚绝情的拦住:
“不必了。从今以后,你和周家再无瓜葛。”
“妈妈!妈妈……”
大宝光着小脚丫颤颤巍巍朝她过来,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似乎知道了这场离别,使出全身吃奶的劲儿也要向她靠近。
二宝和三宝也被哭声惊扰,哭闹着让月嫂抱来了客厅。
三个孩子抱着林娅娅哭成一团。
“把孩子们带下去。”
周时砚冷声命令。
佣人们上前,只能强行将孩子们抱走。
林娅娅一下瘫软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孩子们的小手向她伸来,哭声撕心裂肺。
“周时砚!”她红着眼睛怒吼:“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孩子!”
“凭我是他们的父亲,”周时砚面无表情:“凭你是个冒牌货。”
他转向佣人:“送客。如果她不走,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