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周苓送到安济堂时,坐堂大夫正在给一位老者施针。
那大夫听见几人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并未抬头察看,而是全神贯注将最后一针扎入老者的肩背上,才开口问:
“何人如此着急?”
三人将周苓安置在软榻上,云佑立刻同大夫说:
“大夫,周娘子忽然腹痛难忍、气息微弱,麻烦您快来给她看诊。”
大夫安置好施针的病患,快步走到周苓面前坐下。
他看一眼周苓面色,赶紧伸手搭上腕脉,须臾后,大夫脸色骤变:
“这丫头吃过什么?用过什么?”
云佑立刻回:
“大夫,她吃了两碟酥骨鲫鱼,喝了一杯漉梨浆,还有一杯紫苏饮。”
大夫幽幽叹出一口气,对着旁边的药童吩咐道:
“赶紧备药,催吐。”
随后又对着云佑嘱咐:
“将小娘子抬到后面的厢房里,我要在她腹部施针。”
云佑道了声好,立刻看向顾启和潘楼伙计。
潘楼伙计把软垫往背上一搁:
“劳烦顾二爷把周娘子扶到小的背上。”
云佑和顾启着急忙慌的一通忙活,谁都没有把潘楼伙计的话,放在脑子里琢磨一下。
潘楼伙计是如何认识的顾启?
几人合力把周苓抬到后院的厢房,云佑对潘楼伙计行了一礼:
“多谢小哥今日仗义施救,不知小哥如何称呼?改日定会重谢。”
潘楼伙计回一礼:
“云娘子言重了,小的名叫怀遇,今日之事本就是小的应该做的,云娘子无需感谢。”
云佑送走了怀遇,药童已经给周苓喂下了催吐汤药,大夫此时刚好携针而来,开始给周苓腹部施针。
云佑留在房中照看,顾启则在院子里等。
片刻后,周苓俯身一呕,将腹中残食都吐了出来。
大夫取下银针,走到书桌前开始研磨:
“她体内还有残毒,我给她开一副药方,煎煮一个时辰后再喝,每日两次、连服五日。”
云佑脑门上轰隆一声震响,一脸不可思议的问:
“大夫,您说她是中毒了?”
大夫点了点头,执笔写药方:
“紫苏饮和鲫鱼以及梨汁,都是相克的食物,三者同食,便会中毒腹痛,记住,下次切不可一同食用了。”
“幸而今日你们送来的及时,若是来的迟了,恐怕没这么容易医治了。”
云佑心中大惊。
这三个食物竟然是相克的?
所以,如果她吃了酥骨鲫鱼、喝了紫苏饮,一样也会中毒腹痛?
那江宁让婢女买来酥骨鲫鱼,是有意,还是无意?
大夫写好药方,递给药童抓药煎药。
云佑心事重重的走出屋子,刚准备同顾启说话,就瞧见茂知扶着陈太医,急匆匆踏进了院子里。
陈太医一见到云佑,忙问:
“云丫头,你有没有吃那几样东西?”
云佑回:
“我只是喝了一口紫苏饮,并没有喝漉梨浆,也没有吃酥骨鲫鱼。”
陈太医松了一口气似的:
“那就好,周丫头皮实,应该没什么大事。”
屋里大夫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慢悠悠的寻着声音走出去。
一见到院子里的陈太医,脚下步调就加快了一些:
“师兄,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来砸我场子的吧?”
陈太医白一眼说话的人:
“李大郎,别以为你是我小师弟,我就得惯着你。”
“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有事,我自然是要来看一眼的!”
话音一顿,语调里添了些理直气壮:
“顺便也来替师父检查一下,看看你的医术精进了没?”
李大夫眉开眼笑,快步走到陈太医身边:
“既如此,师兄就赶紧随我进屋,我正好有一个方子要同师兄讨教一二。”
陈太医进屋之前,对着云佑认真叮嘱:
“云丫头,你回去要好好养着,我给你开的方子必须每日喝一副,再过几日,我去你院中给你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