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佑走到陆祤面前,定睛一看,食盒里只剩下融化大半的冰块。
她的鱼鳞冻,一片都没有了。
一股无名之火窜上来。
云佑瞪着一脸若无其事的陆祤,气愤道:
“加不加冰块与你有什么关系?这是送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怎么能都吃了?!”
云佑是真的生气了。
陆祤瞥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不过就是几片鱼鳞冻而已,我给你买两份便是,你至于这般生气吗?”
云佑怒目睨了一眼陆祤,没有说话,径直走到茶桌旁坐下。
后背对着陆祤,不搭理他。
陆祤起身走到茶桌旁,在她对面坐下。
拎着茶壶倒了一盏茶水,推到云佑面前,不以为意的道了句:
“喝杯茶水下下火,我现在就让人去买,你何时变的这般小气了?”
云佑眼角视线扫过面前的茶盏,头一偏,依旧不搭理陆祤。
那份冰镇鱼鳞冻,是她这两日里唯一的快乐。
这唯一的一点快乐都被陆祤给吃了。
云佑不仅仅是生气,更多的是委屈。
陆祤自顾自的又倒了一盏茶水,好声好气的继续道:
“两份若是不够,我让人天天给你送,你何至于为几片鱼鳞冻就与我置气?”
他小啜一口茶水,茶盏一搁,云佑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丝毫没有要开口同他说话的迹象。
陆祤眉尾一挑,仔细审视起云佑的表情,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你生气是因为鱼鳞冻被我吃了,还是因为那是顾启送的?”
声气儿不高,语调亦是稀松平常,只是眼角的眸光冷冽如刀。
云佑心情烦躁,横眉怒目望着陆祤,回了句:
“我不想吃你买的鱼鳞冻,你买的鱼鳞冻里没有冰块,不好吃。”
陆祤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勾起嘴角,晒笑一声,笑的轻慢戏谑:
“不想吃,不好吃,就想吃冰镇的?”
“我看你是彻底忘了,每个月肚子疼痛难忍的感受了。”
陆祤的眸光忽而变的阴冷锐利,再开口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也对,在我这里温养了三年你早就不腹痛了,现在怎么可能还记得腹痛是怎样的感受。”
“你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在我这里温养好了,转身就跑去顾启那里糟践,是吗?”
陆祤这人向来伶牙俐齿,尤其吵架的时候能言善辩。
云佑想骂回去,可思忖了片刻,终究没有想到能精准反击的言辞,反倒是想起了三年前的旧事。
云佑因为总喜欢吃凉食,所以每月的小日子都会腹痛难忍。
而陆祤没有和云佑在一起之前,他并不知道女子来月事的那几日会腹痛煎熬。
所以当陆祤看到云佑腹痛的脸色惨白、坐卧难忍之时,吓的陆祤衣不解带的照顾云佑好几日,不敢离开半步。
陆祤请教了很多专攻妇科的大夫,从所有大夫口中总结出一个可以缓解腹痛的法子。
远离生冷、温补调养。
从那以后,陆祤就再不让云佑吃生冷的凉食,连同陆祤自己也再没有吃过。
经过了这几年的温补调养,云佑每月的小日子再没有腹痛难忍过。
时间久了,确实会忘了当初腹痛时的煎熬。
云佑咬着唇角没说话,随手握住了陆祤刚才给她倒的那盏茶水。
茶盏是温热的。
陆祤瞧着云佑眉眼间的怒气渐次消解下去,冷厉的眸光霍然温和不少。
陆祤面不改色,出口的语调倒是和煦起来:
“你若是实在想吃冰镇的,那就等入了夏再吃。”
一瞬间,云佑产生了一丝幻觉,好似陆祤又回到了两年前,细枝末节里全是对她的关怀与爱护。
云佑忽然很想问问陆祤,为什么要打朱高?
她嘴角微微动了动,刚要开口,屋外就响起了江宁的呼唤声:
“三哥,你在里面吗?我找你有急事。”
一刹那间,云佑没了与陆祤说话的兴致。
陆祤的眸光瞬间阴沉下去,视线扫向屋门。
江宁穿一身鹅黄色的轻绡直领对襟衫,手中捧着一件青鸾逐月纹的衣服,莲步款款的走进来。
江宁脸上的笑容明艳夺目,一见到陆祤,开口就是笑语晏晏:
“三哥,我到处寻你,总算在佑儿姐姐这里找到你了。”
“三哥可不能怪我不请自来,快看一看我送来的东西,说不定三哥还要对我千恩万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