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佑和陆祤都沉浸在那一瞬间的温情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江宁的弟弟江易,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云佑被这一声呵斥惊醒,慌忙别开脸,低垂下脑袋,与陆祤拉开了一段距离。
陆祤看着云佑瞬间又恢复了一副疏离的模样,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陆祤冷冽的眼神里凝着冰碴,眼皮一掀,冷森森的盯着江易:
“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教吗?”
声调儿不大,却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锥,直直刺向江易。
江易被陆祤冷峭的气场震慑,忍不住挺了挺脊背,可为了他的姐姐,他坚持着没有退缩:
“你下个月就要与我嫡姐成亲了,此时还带个外室出来招摇,你置我的嫡姐于何地?置我们江家于何地?”
“我今日若是不来提点你一二,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荒唐可耻的事!”
一番话,让江易成了观赏席上的焦点人物。
整个京城里,没有哪家公子敢这么对陆祤说话。
然而江易年纪不大,只有十六岁,在面对陆祤时,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到底是为了自家姐姐而出头,勇气还是可嘉的。
陆祤冷厉的目光,盯的江易有些站不住,他看着强自镇定的江易,寒浸浸的开了口:
“下个月到了吗?”
“我与你的嫡姐拜堂了吗?”
两句话问的江易哑口无言,气势瞬间矮小下去,他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陆祤出口的语调依旧阴冷:
“你也知我与你嫡姐还没有拜堂成亲。”
“既如此,我便与你嫡姐没有任何关系,与你们江家也无任何关系。”
“赶紧滚开!”
江易忽而察觉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虽然一时间没有找到反驳的话,却是执拗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祤刚准备开口命人赶走江易,江宁就来了。
江宁一来就给了江易一个脑瓜崩:
“你这个混小子,吃炮仗了?说话做事怎么能这般横冲直撞,快给三哥道个歉。”
江易一听这话,立刻横眉怒目的不愿意:
“嫡姐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让我给他道歉?”
“他居然带着一个外室在这里四处招摇,根本没有把我们江家放在眼里,我是替嫡姐感到委屈!”
江宁赶紧给江易使眼色,敲打着江易让他别再说话,示意他立马走人。
江易被江宁赶走了。
陆祤瞧着江易愤然离去的背影,目光落在了江易的双腿上,黑漆漆的眼底愈发阴暗了些许。
江宁赶紧闪身挡住陆祤的视线,对着他行了一礼:
“我替家弟向三哥道歉,还请三哥见谅,家弟年幼不懂事,冲撞了三哥,还请三哥不要放在心上。”
江宁的态度看起来很诚恳,只是看向云佑的余光里,藏着一把冷厉的刀。
陆祤的视线在江宁脸上一晃,随口应了声:
“无妨,你也回去看马球吧。”
丝毫没有留下江宁的意思。
江宁道了一声好,脸上挂着笑的离开了。
只是转身之际,视线划过云佑身上的衣服,眼角的眸光立刻阴森下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结束,云佑和陆祤之间莫名多了一层隔阂。
陆祤望着浑身上下都写满疏远的云佑,语调低沉的道了句:
“以后若是遇到这种混账,你只管来告诉我,我还活着呢,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你。”
云佑忽而很想问,倘若陆祤和江宁成亲后,江易再对她不客气,陆祤会如何处置江易呢?
云佑咬了咬嘴角,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便没有开口说话。
周遭看马球的人依旧热闹喜悦,可云佑和陆祤两人却各自沉默下来。
刹那间,两人之间安静的可怕,像是各自都处在不同的世界。
云佑觉得心口阴郁拥塞,便对陆祤说:
“我出去散散步再回来。”
陆祤道了声好,目送着云佑离开。
直到云佑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陆祤的目光依旧落在云佑背影消失的地方,停留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