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嫌疑人跑了!”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话语,刘正值面色一变,忍不住劈头盖脸对着对面一阵骂:
“跑了?你们两个是猪吗,这么大个人都看不住,而且他都差点拉死了,还能让他给跑了?”
“刘队,事情有点邪门儿,我不好说,而且陈哥现在正在抢救中!”电话那头小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慌乱。
听到这个解释刘正值心中猛地一沉,然后立刻叫了一组人,开车赶往医院。
跑到停车场的时候,刘正值还看到杜淦燚开着警车载着郝壬走出大门,刚想说一声,但想了想又没有再拦。
毕竟嫌疑人是在他们手上跑掉的,和郝壬没有什么关系。
警车闪烁着警灯,飞速冲向蓝湖市市立医院。
刘正值坐在副驾,打开车窗点了根白将。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口把一支烟抽完,随意将燃烬的烟头丢出窗外,刘正值拿出手机拨号。
“刘萌萌,立刻把郝壬的笔录发过来,另外让技术科那边抓紧出受害人的尸检报告结果,信息科也抓紧对嫌疑人进行人脸识别比对,明确身份。”
打完电话之后,刘正值有些疲惫的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往后一靠,抬手按压着太阳穴。
司机见此,有些担心的说道:“刘队,你都二十多小时没休息了,要不要睡一下?”
“现在也睡不踏实。”
刘正值说完,手机再次响起,他使劲拍了拍脸颊,强打起精神翻看刘萌萌发过来的笔录。
凌晨空旷的街道,警车一路疾驰,七分钟后便来到了医院。
之前送嫌疑人过来的年轻刑警之一赵健,正吹着寒风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顺便多散散味儿。
见到警车抵达后,赵健立刻迎了上去。
“小陈现在什么情况?”陈正值下车后当即问道。
赵健立刻回答道:“二尖瓣损伤,心肺脑血管都有破裂,现在还在抢救中,情况比较危急。”
刘正值眉心当即拧成了一个肉疙瘩,然后吩咐带来的组员:“你们先去病房勘察现场,然后打探清楚小刘的情况,如果不乐观的话,立刻调专机送郡医院。”
“是,刘队。”
手下人走后,刘正值又转过头来又问赵健道:“怎么搞的这么严重?”
这伤势听起来比让人捅了几刀还要麻烦,而且显然不像是外伤,更不像是生病。
“不知道······就我出去买点喝的的功夫,回来陈哥就躺在地上呕血,嫌疑人也跑了。”
赵健掏出手机,点开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段视频:“刘队,这是病房里的监控。”
刘正值抖出两根白将,递给了赵健一根,然后接过手机观看。
监控是从嫌疑人被救治完,从急诊室推进病房开始的。
病床推进来固定好后,大夫便离开了。
嫌疑人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双臂露在外面,左手插着输液针头补着液,右手则是被手铐拷在病床的床沿上。
一根粗大的无菌管从被窝下延伸出来,连接着挂在床边的大号引流袋,里面残留着些许淡红的浑浊液体。
嫌疑人似乎陷入了昏迷,两位年轻刑警赵健和陈云明,则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守着。
作为连环奸杀案的嫌疑人,即使是被送往了医院救治,也不可能让他待在普通病房,更不可能身边没人看守。
只是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忙活了一天的赵健和陈云明坐下来后,也免不了疲惫的打了几个哈欠。
他们俩今晚肯定是要值班守着嫌疑人,病房里又不能抽烟,于是赵健和陈云明说了两句,就出门准备买点红牛或者咖啡顶一顶。
结果赵健刚离开没两分钟,病床上的嫌疑人就突然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
嗑哒!
手铐拽动床沿的金属,碰撞声无比清脆。
见到嫌疑人醒来并坐起,陈云明立刻站起身来,右手扶上腰间的枪套警告道:
“我是蓝湖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陈云明,现在怀疑你和多起奸杀碎尸案有关,你不要乱动······”
陈云明还没有说完,嫌疑人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眼中腥红的光点一闪而过。
紧接着陈云明的身体却突然一个踉跄,勉强站稳后猛咳一声,点点鲜血便从口腔中喷出,落到地板和被子上,印出几朵红花。
感觉到不对劲的陈云明立刻拔枪出套,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举起警枪,整个人便身体一软跌倒在了病床前,呕出一大口鲜血之后,‘噗通’一声以头抢地,昏迷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嫌疑人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左手握住右手大拇指,然后‘咔吧’一声掰脱臼后,把右手从手铐里抽出来,接着再把大拇指装上握了两下拳。
拔出了左手的针头,掀开被子走下床。
赤脚踩在陈云明呕出的一滩鲜血上,下身光溜溜的嫌疑人脸上明显泛起了阴狠和怨毒,拔出后庭的引流器插管,抄起床单往腰间一围,然后在地板上留下一排排血脚印,走向了病房窗户。
病房的窗户内封着铝合金围栏,毕竟这间病房经常关一些刑事案件的嫌疑犯,自然是害怕出现开窗跳楼的情况。
嫌疑人打开窗户,然后‘梆梆’两拳,把左右的支撑横杆砸松脱,腾出足够的距离后,抬起双手握住两根围栏。
嘣嘣嘣嘣······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铝合金围栏被嫌疑人硬生生掰弯,露出了二十多厘米的缝隙。
接着他的身躯挤过缝隙,消失在黑暗中。
大概四十多秒后,提着两杯热咖啡的赵健推开病房门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空荡的病床,以及躺在血泊中的陈云明,赵健立刻转身吼道:
“医生!”
值班医生冲了进来,把昏迷的陈云明抬到病床上推往抢救室,赵健封锁了病房门。
监控画面到此为止,刘正值也续上了第二根烟,抬头望向医院灯火通明的病房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病房是在十五楼吧?”
刘正值没有问嫌疑人摔没摔死这种蠢话,赵健说嫌疑人是跑了,显然是已经提前排除了其他情况。
“是,刘队,我封锁病房后就开始寻找嫌疑人了,结果没有任何痕迹,医院所有的监控都已经封存,还没来得及排查。”
说到这里,赵健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难不成嫌疑人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或者特工?”
住院部一共二十二层,外墙光滑,由于装的是中央空调,因此墙外也不像小区那样悬挂着空调外机,铝合金围栏也是在窗户内,并不具备外部攀爬条件。
现在天气比较凉,楼上楼下也没有人开窗,就算是杀手特工,在没有专业工具的情况下,无论是上还是下,都几乎不可能。
刘正值深吸了一口气,烟头亮起猩红的火光,少倾之后吐出了一团烟雾,大脑飞速运转。
在郝壬被带回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刘正值正在第一现场忙着侦查取证,同时也看了几段监控。
监控显示,郝壬和嫌疑人有过短暂的对峙,随后对峙的两人明明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却几乎同时像是被攻击了一样,跌倒跪下。
这和陈云明的情况倒是差不多。
只不过郝壬很快就站了起来,先是拿走了嫌疑人的烟和打火机,抽烟,报警,然后踹了嫌疑人两脚,最终把嫌疑人踹出了稀屎来。
刘正值突然想起刚刚在笔录里看到的,郝壬说他是在帮嫌疑人抬行李箱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才猜测嫌疑人是杀人犯。
监控倒是基本和郝壬说的情况吻合,虽然郝壬的表现得有点太敏感,但就结果来说,他确实是猜对了。
那两箱尸体,刘正值也看了。
虽然尸检报告现在还没有出来,但是如果和之前发现的案子一致的话,那么受害人其实是死于失血过多。
凶手是先把受害者的血液放干,然后才进行了分尸处理,因此尸块中残留的血液极少。
也就意味着,血腥味其实并不重。
特别是行李箱内的尸块,外层还包裹着塑料袋,即使是刘正值这样二十多年的老刑警,不打开行李箱把脸贴近一些的话,也很难闻到血腥味。
莫非郝壬是个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