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晚身上本就有伤,重伤初愈,若再落水,还能不能活过来都是两说!
只要沈虞晚死了,父亲没了利用沈虞晚的价值,就不会将她随意嫁出去!
她照样可以找个高门贵子嫁了,没有人会嫌弃她。
不管怎么样,都比现在强!
而且……
听闻今天有贵客在府中,若让贵客看了沈虞晚失态,那传到裴郎君耳中,还会对她另眼相看吗?
张玉蓉一拉沈虞晚,直接便要将人扯进水中!
却不料,自己忽然被人绊了一下,沈虞晚身子朝着身后倒去,而她自己则落入了初春的湖水中。
“啊!”沈虞晚脸色大变,“表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这边动静吸引来不少人,家丁纷纷跳水救人,而沈虞晚身后,也有一行人快速朝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张家主威严的声音响起,目光下意识盯着沈虞晚。
尽管,沈虞晚也被推到在地,她身上也有擦伤。
沈虞晚衣袖下的手攥拳,不是为张家主质问,她早就习惯。
而是因为张家主身旁的人。
魏秋实和怀从阳。
怪不得,张玉蓉偏要今天对她动手。
忽视张裕眼中的风暴,沈虞晚看见怀从阳心里便放心了些,这人既然来了就说明是裴蘅之的手笔。
有向着她的,她便更不会受委屈。
沈虞晚不过瞬间便浑身发抖,她昂起头,那张脸上满是泪珠,像是怕极了。楚楚可怜又惶恐难安,让人升腾起一股子保护欲直冲天灵盖。
“大舅父,刚刚我和表姐说说话,却不料表姐忽然跟我生气,说是我害了她,我想解释,她却推了我一把,自己没站稳才跌了进去。大舅父,快救救表姐!”
张家主脸色难看,张玉蓉到底是他的女儿,象征他的面子,却如此对待寄居的表小姐,那岂不是说张家对沈虞晚都不重视?
再去看刚刚两人站的地方,果真瞧见一块大石头。
他想将错推到沈虞晚身上,都不能!
魏秋实上前朝沈虞晚伸出手,饶有兴味道:“刚刚我们都看到了,分明是张玉蓉欺你在先,自己自食恶果,和你有何关系?还不站起来?”
魏秋实是武将,手心有厚厚的茧子。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便是张家主都沉默看着这一幕,魏秋实都如此说了,他还能如何?
只看两人相处,琢磨着该怎么将沈虞晚带来的利益最大化。
沈虞晚道:“多谢魏公子,我自己可以。”
沈虞晚退了一步,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张家主有些不悦蹙眉,魏家能看上沈虞晚一个寄居的表小姐,那是给她脸面,她却还敢拒绝。
正好此时,张玉蓉被家丁救了上来,快速被卷上身子。
张家主看着浑身发抖,毫无形象的大女儿怒道:“还不赶紧将人带下去?”
张玉蓉还没能告状,便被带了下去。
“我们要去前厅喝茶,虞晚就跟着一起倒茶吧。”张家主眼神中带上警告。
沈虞晚只能答应,“还请允许我先去换身衣服,大舅父稍等。”
沈虞晚身上衣裙擦破了,手上还有伤。
玉芝带着她下去换衣服,心里是有些愤愤不平,“小姐身上还有伤,家主怎么能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不奴婢去请老夫人?”
“外祖母身子越来越不好,还是别什么事情都劳烦她了。”
沈虞晚想到了怀从阳,尽管刚刚怀从阳没说话,沈虞晚就是看出来,他定是裴蘅之派来的。
裴蘅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她相信今日魏秋实绝对讨不到好处。
也正因如此,沈虞晚今日并不畏惧,便是她当真答应了魏秋实又如何?
裴蘅之不想她嫁,她就绝对嫁不出去。
尽管这个想并非感情上的“想”。
沈虞晚换了一身天蓝色衣裙,并未特意打扮,“走吧。”
玉巧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表小姐今日是去见贵客,不如好好收拾一番,也化个妆容,好给贵客瞧着心里舒畅?”
沈虞晚淡淡道:“刚刚已经见了贵客,如今再去化妆,岂不是欲盖弥彰?到时候事过而反,你能担待得起吗?”
沈虞晚说的确实没错,玉巧脸色微白,低头退下。
“是奴婢不懂规矩,还请表小姐恕罪。”
玉芝全程在给沈虞晚的手上上药,又用手帕包扎好,“小姐小心用手,莫要伤了。”
沈虞晚朝她微微一笑。
等到了前厅,沈虞晚独自进去奉茶,张家主和魏秋实正好说到她。
魏秋实看了眼沈虞晚笑道:“上次在赏花宴见沈小姐,便觉得沈小姐格外美艳,后来在琴会上更见她精彩夺目,我便想将人抬进家中,张家主以为如何?”
沈虞晚倒茶的动作一顿,厅中四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张家主看了眼怀从阳,笑着含糊应声,“魏四公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只是老夫人身体越发不好,满心满眼记挂的都是虞晚这个外甥女,因此她的婚事恐怕得好好张罗,再等老夫人熬过这阵子,过了老夫人的眼。”
魏秋实眯眼,便有些不耐烦,他本就是魏家人,京城独大的存在,平日里张家这种小门小户他根本不屑看一眼。
没想到,三番两次对沈虞晚表现出兴趣,已经如此明示,竟还被拒绝了,这在魏秋实眼中简直是耻辱。
正要发难,怀从阳笑着发了话。
“没想到四公子还有这种心思?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打扰你们说正事。不过,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来的,而是佑珩让我过来帮忙跑一趟。既然正好碰上,四公子何不跟我去喝杯茶?”
魏秋实到底给他两分面子,没在怀从阳面前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魏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魏秋实站起身和张家主告别,脸色已经有了些不好看,但看向沈虞晚的目光,更带着几分侵略性。
若开始只觉得沈虞晚是太子交给他的任务,如今三番两次被拒绝,是真有了些想占有的实感。
若她听话,他也不介意护着她。
两人走后,张家主紧绷的身体悄无声息松了松,刚拒绝魏秋实时,他感觉到魏秋实的愤怒,若非怀从阳在,他都差点被直接发难。
若得罪了魏家,张家在京城更是寸步难行。
裴蘅之也没有明确想要娶她的意思,反倒是魏家。
看来得重新计划沈虞晚的婚事了。
张家主看向沈虞晚上下打量,“你心里更想嫁裴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