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女人脸色一变，嘴还没来得及合上，表情僵在脸上。
“你……你是谁？！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种老套的戏码，如果被污蔑的当事人不是秦清，她热闹都不稀得看。
迟柚连眼皮都懒得抬，她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撒泼的女人，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冷得像淬了冰。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当你男朋友是人民币吗人见人爱啊。”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所有人的耳膜。
迟柚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群，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有人下意识捂紧了手机。
地上的女人明显慌了，眼神闪烁，慌忙解释道：“我男朋友天天追着那个狐狸精跑，分明就是被她勾住了魂，这才要跟我分手的！”
迟柚轻笑一声，上前，突然伸手扣住对方手腕。
女人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打人啦！救命啊！”
“骨折了？”
迟柚歪头，手上力道又加重三分。
“真骨折的话，叫声应该更清脆点。”
惨叫声戛然而止。
她从女人口袋里翻出手机，对准她的脸扫开，二话不说翻出相册，好看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耶咦，这也太丑了。”
迟柚将手机屏幕调亮，有意无意的让画面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我天，这怎么满脸都是痘，看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长成这样有人能看上也是稀奇，刚刚那位美女图什么。”
“哎，这年头人不看脸，看钱，只要有这个谁还在乎好不好看。”
“可是刚刚我看那个女生脚上的鞋子都要三万多块，不至于为了钱吧。”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迟柚扫了一眼图片，觉得实在是辣眼睛，眼神嫌弃的将手机直接扔到了她身上。
“刚才你也说了，大伙听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的男朋友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人家不告他性骚扰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嚷嚷。”
“别说刚才那位美女了，你问问在场的各位，有几个看得上你男朋友的。”
迟柚打量了她一眼，挑眉。
“也就配你比较合适了。”
“就是不知道你拿着他的钱，偷偷在酒吧点男模的事情他知不知道？”
女人一听这话，瞬间吓懵了，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她怎么会知道的？！
女人的反应迟柚尽收眼底，在她开口骂秦清的下一秒，她的个人信息就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迟柚蹲下身，附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句：
“别再去招惹她，下次我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如同恶魔索命般的低语，女人被吓得浑身颤，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来，落荒而逃。
迟柚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几个对准自己的手机。
她拨开人群，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面钱后就离开了。
摄像头还在对着她拍，下一秒，画面直接一片模糊。
“哎，我摄像头怎么坏了？”
“我的也是，刚刚拍的视频也不见了。”
“我的也是！”
…………
回到出租屋的迟柚摘掉脸上的口罩，洗了个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恰好进来一个电话。
她看了眼，手指在手机上一划，点了免提。
“哟，睡醒了？”
迟柚走到客厅，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没回，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罐蜂蜜，她吃的那款安眠药有效是有效，但副作用很大，她现在头疼得厉害。
那头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发现她还没挂电话，就知道她心情还可以，便进入正题。
“有件事情你得知道。”
“柏聿川带着人去京都了。”
迟柚往杯子里加蜂蜜的动作顿住，眼神微微一凝，她垂眸看着琥珀色的蜂蜜缓缓滑入杯中，甜腻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却莫名让她喉咙发紧。
柏聿川这号人物，她是在一年前才知道的。
据说是她的旧友，是个军火商，做人和做事都很疯，迟柚曾经在他的别墅里，亲眼看见他让人放出一只体型硕大的白虎，将跪在地上的人撕了个粉碎。
到处都充斥着血腥的恶臭。
飞溅的鲜血溅到了他戴着尾戒小指上，他笑着用手帕拭去，转头就用那只充斥着血腥味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嗓音温柔得近乎诡异：
“吓到了？”
迟柚当时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精致的小脸带着满满的疏离。
柏聿川似乎是被她这副模样取悦到，轻笑了一声，眼里的寒气化开，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粗粝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下次不会了。”
脑海深处有关柏聿川的记忆戛然而止。
迟柚闭了闭眼，她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什么时候的事？”
她开口，声音有些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语气也正经了几分：“昨晚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迟柚没说话，指尖轻轻敲了敲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柏聿川来京都做什么？
她的行踪根本瞒不过他，只要他想，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昨天晚上的飞机，他如果是冲着她来的，在下了飞机的第一时间就会找到这里来，但是她到现在都没见着他的人影，那就说明他不是冲着她来的。
京都有他想要的东西。
迟柚捏了捏眉心，压下太阳穴突突的跳痛，
“他来做什么？”
她问，语气平静得不像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沉声道：
“这个疯子一向我行我素，谁知道他忽然去京都做什么？”
“行，我知道了，挂了。”
迟柚拿着勺子在水里搅拌，粘稠的蜂蜜在温水里化开。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回沙发，仰头灌下那杯甜得发苦的蜂蜜水。
微热的的液体滑过喉咙，迟柚却仍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逐渐发凉。
脑袋里空缺的那部分记忆让她很是没有安全感。
在见到柏聿川的那一刻，男人还因为她无比陌生的眼神而大发雷霆。
后来了解到她悲催的经历后，连夜让人调了飞机大炮，二话不说就要把整个江明市炸成一堆破烂。
她当时没办法，一头雾水的拿起桌子上的糖果塞到了他手里，跟他说别生气。
男人身上恐怖的戾气在一瞬间被平息下来，心情不错的让人撤了回来。
在那之后，迟柚第一次，对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