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黄婉贞撕开了信封,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回信,一张是取稿费的印信。
“啊!十块大洋,秀兰,我赚到了十块大洋。”
黄婉贞抱着秀兰高兴的又叫又笑。
“我去告诉太太,让太太高兴高兴。”秀兰乐呵呵的道。
黄婉贞:“嗯,一起去。”
吉祥堂。
黄董氏是不识字的,可她拿着印信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够。
“我儿真赚了十块大洋?”
黄婉贞点点头,“嗯,我写了一万字,每千字一块,一共十块钱。”
黄董氏有种身陷幻境的晕眩感,“我地乖乖,你的文章上报纸了?”
黄婉贞把信拿给她,“嗯,《新民日报》,分三天刊登。”
黄董氏:“给我买来,让我看看。”
黄婉贞:“嗯,给你买。”
黄董氏拿着印信道:“这个就送给我吧。”
黄婉贞:“啊?娘,这个不能当钱花,我得带着户籍证明,去邮局,换钱。”
黄董氏擦擦眼角的泪花,“什么换不换的,娘给你十块大洋。”
黄婉贞:“……”
“那个不要大洋,给我些书画,就你嫁妆里的就行。”
黄董氏:“都给你,都给你,你姐姐又不识字,留给她,不得白瞎了啊。”
“我儿是个有出息的,文章上报纸了,这不跟官老爷一样了吗?!”
说到这儿,黄董氏赶忙站起来叫秀竹。
“秀竹,把我那套金累丝点翠首饰拿出来,好久没回娘家了,想他们了,我得回去看看。”
说完,见黄婉贞站着不动,一把拽过她手中的信,“去去去,忙你的去吧,娘这里不需要你。”
“我跟你二舅母关系最好,她嫁进董家的时候,我还没出嫁,很是相处了一段日子,我今天回去看看她。”
黄婉贞纳闷道:“不是不来往了吗?”
黄董氏瞪她一眼,“瞎说什么,是你大舅母不孝顺公婆,又看不起我黄家,才少了来往。”
“你二舅舅被他们赶出了老宅,年前在三里河置了宅子,单独出来过活了,我过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黄婉贞:“年前?今年都过了大半年了,你这才去,不觉得尴尬吗?”
黄董氏继续瞪她,“滚滚滚,你懂什么?都是亲的热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可尴尬的。”
“等你姐姐招亲,还得请你二舅舅过来坐镇呢。”
说完,拍给她一把钥匙,“西边屋子里的,我陪嫁的书画都在里面,喜欢的尽管拿去,别的不许动!”
黄婉贞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嘞,谢谢娘。”
黄董氏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儿可是文曲星下凡,那注定是不凡的。”
黄婉贞打开铜锁,一把推开了门。
一股潮湿而古老的香气迎面而来。
“什么味?”
“是檀木香。”秀兰答道。
黄婉贞好奇的打量屋子,见里面多是一个个锁住的木箱子,东北角大多是瓷瓶瓷罐,西北角堆着些字画和书籍。
她走过去,俯身细看,见里面好多书籍已经破损,立时皱了眉。
“秀兰,你回去帮我找个木箱子,用来装书。”
秀兰:“那这里……”
黄婉贞:“我来整理就好。”
第二天,黄婉贞写了一封告假信,让阿祥送去了沈府。
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她把黄董氏那些书画搬进了芙蓉居,并分门别类装进了木箱。
接着她又找出了所有的首饰,仔细包好,放进了手袋中。
明天就是做手术的日子,如果这些首饰不够,只能卖些字画了。
一大早起来,天阴的厉害,黄婉贞不由有些担心。
“小姐,小姐,老太爷请你过去一趟。”
黄婉贞皱眉问:“怎么了?”
秀兰:“桂圆没说。”
黄婉贞叹气道:“秀兰,下次咱能不能拉住桂圆,多问一句。”
秀兰低头闷声道:“是,小姐。”
黄婉贞烦躁的摆摆手,“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把手袋藏好后,黄婉贞急匆匆了去了荣养堂,没想到黄董氏也在。
“给祖父请安,给娘请安。”
黄婉贞刚俯下身子,就被黄董氏拉住了手,“我家婉贞长大了。”
黄抒怀顺着胡须,欣慰道:“郑家那边已经合过你和他家大少爷的八字了,正是天作之合。”
“明天郑家会过来送聘礼,郑榆桑十有八九会过来,你好好打扮一下,到时候可与他见一面。”
黄董氏:“嗯,我跟你祖父商量过了,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流行盲婚哑嫁了,见上一面也无妨。”
黄婉贞差点把这事忘了,回想一下原文,两人定下婚约并没有这么早,该是在黄婉贞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明年五月份。
这怎么提前了小一年?
难道是她无意间推动了剧情?
这可怎么办,她还没做好准备。
“婉贞?婉贞?”黄董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黄婉贞忙不迭的点头道:“好。”
黄董氏拉住她的手,小声道:“不用担心,有娘呢。”
黄婉贞微微冲她点了下头。
黄老爷子嘱咐了些明日的规矩,待黄董氏和黄婉贞陆续点了头,才放她们离开。
“娘准备把那些没用的瓷器当了,给你买身衣服首饰。”
黄婉贞不赞同道:“不用了吧,当铺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卖的时候,给不了几个钱,等用的时候再买,花钱就多了。”
黄董氏:“傻子,你不用,别人就用了。”
“别怕,又不是让你去当,让王婆子去,她对那儿熟。”
两人说着,就到了吉祥堂。
“娘,要不这次让阿祥去吧。”黄婉贞提议道。
黄董氏:“不好,我打听了,他是冀省农村过来的,家中父母不在了,上头两个哥哥,把他赶出来了。”
“他来这里讨生活,之前吃不饱穿不暖的,应该是愿意入赘的,反正上头还有两个哥哥继承香火。”
“让他知道咱家靠变卖东西过活,小瞧了你姐姐怎么办?”
黄婉贞:“他要是入赘了咱们家,这事瞒不住,还不如早早让他知道,他愿意就愿意,不愿意还可以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