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他们做任务之前，王铁牛站在前头跟他们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再三强调了不允许走出冰墙之外。
“象城百废待兴，我代表象城所有居民感谢各位的协助，同时也请各位注意自身安全，即使在象城内行动也务必要结伴。”
最后他朝众人庄重地行了个礼，道：“我为人类的生存真诚感谢各位的付出！”
唐亦丹站正，带领众人回礼。
燕城来的两百人都是异能者，这算得上是大手笔了，但在感谢中王铁牛没怎么提到燕城，从他的感谢语中就能看出来，他在一个集体中看到更多的是个人的力量。
他们本身是燕城派来的，不是个人自愿报名参加的，但王铁牛把感谢送到每一个人的头上，总归让人少了些面临危险的不情愿。
他看着糙，心思倒很细腻。
虞芫、柳叶青、葛番三人为一个小队，再搭配一位象城的战士李赫，四个人组合出行，负责外城东南方向的搜寻。
这个地方本来是工厂聚集地。
虞芫看到了很多半损毁的厂房，里面的大型机器还在，虽然七零八碎的还落了不少灰，但从规模上看，这里曾经有很多工人。
地上和墙面到处都是火烧的黑痕和蓝黑，红褐色的溅射状血迹。
战斗的痕迹很明显。
但是不管是人的还是异兽的尸体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虞芫环顾四周，只觉心里很不舒服。
战斗时还会有热血沸腾和拼杀的快感，而战后的场景带给人只有压抑。
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看到这些凄惨的痕迹，不管人有多么悲愤多么仇恨，都没有发泄的地方了。
无法力挽狂澜，无法付出心力。
他们只能沉默。
李赫不知是看惯了还是天生乐观，他在这样沉重的气氛里反而还眉飞色舞地讲起了城破那天他们杀异兽的故事。
他说城破时无数居民往外逃，就像回转餐厅一样，异兽站那不动就有一批又一批惊慌失措的人往它们嘴里送，它们吃得那叫一个开怀，甚至都挑食了。
很多人就趁着异兽吃人的时候赶紧逃，那个场景特别恐怖，满地都是被异兽绞死的人，要逃命的人就踩着同胞的尸体往外跑，一旦被绊倒，后面的人就会踩着摔倒的人过去。
他们就拼命拿广播喊，让居民往城市里面退，不要往外跑，外面已经失守了，逃不出去的。
可大部分人都被异兽吓破了胆，根本不听广播喊的是什么，还是往外跑。
李赫讲得轻描淡写，破城的灾难在他嘴里被形容成一条血红色布满肉泥的路。
当他说死掉的人有一半都是被挤死和踩死，而并非被异兽吃掉时，柳叶青脸都白了，大喊着不要讲了，把李赫都吓一跳。
忽然想起自己带的这一队都是新兵，经历的战争还太少时，李赫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很是歉意。
“太血腥了，吓着你们了吧。”
柳叶青勉强笑了下，说还好，眼睛偷偷摸摸去瞥虞芫的神色。
她怕虞芫会难过。
虞芫是胜利后才离开的象城，但她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她的家人十有八九就是李赫口中被踩死挤死或者被吃掉中的一员。
死在异兽嘴里和死在自己人的拥挤踩踏下，其残忍和悲痛程度是不一样的。
柳叶青不希望李赫过多去讲这些事，告诉他们有些人本来可以活下去，但是做了错误的选择。
虞芫昨天掉眼泪的事她可还记着呢。
虞芫察觉到了她的偷瞟，扭头朝她笑了笑。
李赫又继续说话了，他说：“城破之后，虽然我们反击成功了，但很多异兽在城里产了卵。”
“我们用火烧过很多地方，但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就咱们现在搜寻的这片地方，前几天还孵出来一批，搞得我们又损失了几个人。”
“你们要是不来啊，我们都打算把这里直接一把火烧了。”
葛番闻言可惜道：“那厂房里那些机器不就都得毁了吗，我看很多零件还是好的。”
李赫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们真的很感谢你们来了，不然我们人手不够，就只能烧了，损失钱财总好过没命吧。”
虞芫有些疑惑，问道：“燕城说是燕家少爷在这协助忙不过来，才把我们派过来的，怎么从昨天到今天也没见那位燕少爷，他不会是直接回去了吧？”
虞芫话一问出口，其他三人立马就把视线转到她身上了。
六只眼睛齐刷刷瞅着她，把虞芫吓得一愣，傻傻发问：“怎么了？”
柳叶青啧啧两声：“朋友，你随口说出了内幕消息啊。”
虞芫：“啊？”
葛番也学着柳叶青啧啧两声：“道貌岸然的政客们跟我们说的可是人类的延续，责任与未来之类的宏伟之词啊。”
李赫没说话，但是啧啧两声。
虞芫闭嘴了，她在出发之前一直都跟着燕去晚，还真不知道官方文件对这次支援用的是什么理由。
抱歉了，文件的撰稿人，支援的真相被她一不小心戳穿了。
李赫回忆了一下最近进出的车辆，答道：“那位少爷我没怎么见过，印象中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不来见你们也很正常，他应该是还在城里的。”
葛番呵呵笑了一下。
“他们那种公子哥平易近人才奇怪，不来见我们最好，来了肯定要安排演讲，我不想听。”
柳叶青和虞芫点头表示赞同。
四个人在闲聊之中展开工作，火焰枪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表面上只有四个人在忙，只有虞芫知道，暗地里还有一只统也在辛勤劳作。
亲眼见证虞芫的一翻一个准，李赫才知道柳叶青之前说虞芫找异兽卵很拿手不是在吹牛。
他不禁朝虞芫竖起大拇指，夸她道：“赞呐，能找那么准，咱们小队有你在效率都翻一番。”
柳叶青和葛番与有荣焉挺起了胸膛。
“我们小虞外号异兽卵神枪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
李赫笑了，对虞芫道：“那我们老大特训名单里肯定有你。”
虞芫问号脸：“什么特训名单？”
“就你们领队昨天自己要求的啊，给几个好苗子让我们团长帮忙指导。”
“哦对了，指导从今天开始，一会儿收队回去就能听名单了。”
李赫凑近虞芫，幸灾乐祸小声对她道：“我们老大指导人可狠了，你保重吧。”
柳叶青把李赫挡开，“这就四个人你大声说能怎么样嘛？”
“哈哈哈，我说自家老大坏话，心虚呢。”
虞芫燃起希望：“是坏话呀。”
李赫笑了：“是实话。”
虞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