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王铁牛既然没问，那虞芫也就顺势换了话题。
她劝他道：“两组支援队伍汇合还要时间，教官之后不是还要开辟通道吗，需要保持一定精力吧。”
王铁牛手中凝出一支长矛，手臂肌肉鼓起，一出手便挑飞一只异兽，将差点被触手缠住的战士救下来。
异兽的重量不低，他挑飞它后，冰矛也断了一截。
差点丧命的战士惊魂未定，一瘸一拐地往他这边跑，王铁牛上前两步将他拽出来扔给虞芫，“我走不了，小虞，你带他回营地。”
不停的有异兽爬上城墙，又被众人攻下去。
刚刚他们谈话的时候，边上战士们杀异兽的血都要溅到他们身上了。
王铁牛在人群中虽然主要是稳定军心的作用，他异能还没恢复，做不到以往的大杀四方，但能力毕竟还在，危机时刻救了不少人。
虞芫飞刀斩掉一只异兽的头。
“我们第一轮的马上就要来轮替第四轮的人了，教官你难道还打算再扛一次交替吗？”
七把刀在她周身缓慢转动，如同环绕于行星的星环，它们转速均匀间隔相等，是她无数次尝试后，终于掌握的让周身都成为她的一手之间。
虞芫将刀鞘扔给王铁牛，他下意识接住。
“教官，你该回去休息了。”
王铁牛见状也不再犹豫，拎起受伤的战士就下了城墙。
说实话虞芫很想下楼，城墙太高了，对她而言没有那么好操作，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砍杀哪有抬手就削掉一片蘑菇顶来得痛快。
她转头开始四处寻找安全绳，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还没摸上锁扣，边上就传来一阵咆哮。
“虞芫你想干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她不用扭头就知道是她丹姐。
唐亦丹骂她道：“远程有个近战梦是吧！老老实实用你的异能，别往下冲！”
虞芫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唐亦丹又吼道：“还不过来帮忙，看不到我这边快失守了吗？！”
她怒吼的同时一个大刀劈过去，两只攀上墙垛的异兽一个掉了脑袋，一个少了半截身子，蓝血喷涌出来，她脚底下一片血水积洼。
虽然看不出来她快失守了，但虞芫还是奔了过去帮忙。
三十二把盘旋于空中，随时收割冒头的异兽。
一把她拿在手上，防备突然的袭击。
城墙上到处是残肉和血液，粘稠的蓝色液体将墙面已经染得变了色，异能者杀敌更多，普通的战士穿梭于城墙上，将死了的异兽拖下去焚烧。
象城群众也不是只躲在屋子里发抖，他们要负责为焚烧炉填燃料，处理烧后的残渣灰烬。
一直都在死人。
从城墙上被拖拽下去的战士们有惨叫，但没有坠地的声响。
墙下都是密集的异兽，他们要是掉下去，也只会陷入有弹力的灰色浪潮，上百只触手来分割他，要是被倒悬在墙面的异兽缠住，下一秒就只有一声闷闷的噗声。
就像一不小心踩到从葡萄藤中掉落的某颗。
锋利的刀剑眨眼间割掉它全部的触手，一只胳膊勒住它半截身子将它强拖到城墙上，它发出啸叫，一柄长刀极迅速地将它整个剖开。
唐亦丹伸手就往它口里掏，拽出来一个血肉模糊肢体扭曲的人，铁锈和腥臭冲天，她弯腰将他糊住的头发往上一抹，见到了一张塌陷的脸。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了。
唐亦丹招手让人把异兽和牺牲的战士一起运到城内去，虞芫操控着刀继续干仗。
战斗途中，虞芫的手环又响了。
她直接摘掉手环，让人带去军部给王铁牛。
算算时间姜淉也该和护卫队汇合了，现在还是早上，而正式的支援部队要明天才能来。
这期间要怎么样才能少死点人。
她把这个重任交给了王铁牛，或许将来她还会面临这种危机，但那时她肯定比现在更强。
在她还没有这方面知识之前，众人的命要交到可靠的人手里。
虞芫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异兽了，她的四周跟唐亦丹一样被蓝血溅满。
只不过她是远程，身边倒还算干净。
唐亦丹就满身满脸都是蓝血了，她往外啐了一口，就连唾液都泛蓝，不知是什么时候不慎吃到的。
第一轮的战士都到了前线，但陆陆续续有人受伤撤退，所以第二轮的战士补了上来。
众人都知道这是战事吃紧的征兆。
早晚会分不了一轮二轮的，甚至因为无人替补，连伤员也要上场。
柳叶青和葛番过来之后，虞芫就开始劝唐亦丹回去休息了。
唐亦丹是第三轮的人，也扛了很久。
但她跟王铁牛有着同样的毛病，不想走还想扛，虞芫直接故技重施，扔给她一个受伤的战士。
唐亦丹无奈，也确实累了，就带着人去休息了。
最后能管她的人也走了，虞芫拿起安全绳，对两位队友一笑，“要不咱来点大胆的？”
葛番的异能对幼年体比较有效，但幼年体都在城下等着吃现成的，所以他用处被限制了，就留在城墙上做掩护。
柳叶青是速度类，城墙上人太多影响了她的发挥，虞芫就给她也找了个安全绳。
于是在众人的惊呼之下，虞芫和柳叶青从城墙一跃而下，柳叶青被吊在半途，踩着墙面狂奔，刀锋所到之处如人切瓜果，异兽半截半截的往下掉。
甚至有的触手还贴在墙上，像个被挂住的垃圾袋，里面的内容物稀稀拉拉落下去，淋到底下异兽的脑袋上。
虞芫则落到异兽堆里，三十三把刀的威力不容小觑，硬生生在她周身清出一圈空地。
她像是漂浮在水里的一颗青梅。
在涟漪中起起伏伏。
有时葛番觉得她要被淹没了，会想收绳子让她上来，但她动作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快，横着刀刃平砍过去，她就杀灭了一圈浪纹。
什么是此消彼长，葛番在墙上看虞芫就明白了。
她一旦停住，潮水就涌过去，她行动起来，波纹就消散平息。
再多看上几眼，葛番就觉得她不像是在水面起伏的梅子了，她是那一个区域内波动的中心，所有的浪潮都随着她出刀或扩或散。
他突然也非常想下去，他的火焰能烧灭所有死去的异兽。
虞芫和柳叶青都在为战局奋斗，他也想奉上一份力。
情绪的高涨没有冲掉他的理智，葛番知道自己的攻击力比不上两个持刀的人，他一旦下去就是死。
于是他伸出双手，火焰从不同方位爆起，将坠落的倒下的异兽尸体包裹起来，焰腾腾燃烧着，拖出流星一样的尾光。
“葛番！”
“瞄得很准嘛！”
葛番咧嘴朝她们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