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被血糊住让虞芫方向感有些偏移,她甩了甩头,眨巴几次想把左眼睁开。
统统劝她道:宿主不要眨动左眼,会影响伤口愈合。
虞芫跃入竹林后,那群人还试图追她,但火势越来越大,飘散的烟气和耀眼火光惊醒了一部分人。
那些人怕暴露,又没看清她逃跑的方向,在竹林里搜寻了一阵后不得不放弃了。
只有褚然的护卫还在四处找她。
虞芫抱着人也没别的去处,只能往宿舍跑。
峤城当初给他们安排的时候为了方便,放了几个军医住在他们宿舍区。
她现在也没别的地方能找医生,只能祈祷军医的技术够硬。
虞芫一脚踹开上锁的医务室木门,把人往床上一放,立马去隔壁敲军医的房门,焦急喊道:“救命啊医生,别睡了快起来救命啊!”
军医被叫醒,披上外套就赶紧开门,一见虞芫满身是血都吓坏了。
但她中气十足,一看就不是病人,医生连忙就往医务室奔去,一抬手把所有灯都打开,看到病床上一个半死不活的血人,当机立断就开始摇人。
这天夜里,峤城很是混乱。
先是老城区着火了,大批消防员赶过去灭火。
再是褚家出事了,旁系里有分量的人物都往本家赶,声势之大让峤城其余势力都在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家的老宅当夜就被褚家人给轰开了,两家人闹得很不愉快,吵了整一夜。
一个用来安置客人的宿舍区在半夜召集了全部军医救治一位病人的事在各种混乱中,就显得很不值一提了。
勉强止住了毒素蔓延,吊住了病人一条命的军医建议虞芫带人去大医院,医务室设备不全,军医们也只擅长外伤。
病人再耽误下去会延误最佳治疗时间。
柳叶青过来找她,见到她身上一大片干涸的血迹,震惊道:“你昨晚不是去酒吧吗,遇到黑帮火拼了吗?”
虞芫一夜没睡,守着褚然生怕他死了,此刻正累的不得了。
她有气无力道:“差不多吧,遇到好几波人火拼。”
柳叶青看到她脸上的伤,更惊讶了,“不是吧,依你的实力居然还能被伤到眼睛,对方得是多少人啊?”
“三十几个吧。”
其实她受得伤不止脸上这一处,她逃跑的时候被砸中了后肩,她刚刚扯开领子看过了,有一块拳头大小的乌青。
这个好对象欠她可不止一点点。
她要挟恩图报了。
“叶子你先帮我请个假,我一会儿送人去医院,今天出不了任务了。”
医院在繁华的市中心,她没法抱着人去那么远,她直接叫了的士,现在正在等车来呢。
柳叶青坐到她边上,凑过来看了看她眼睛上的伤,同她道:“今天不用出任务,你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出了不少事,听说是有个大人物失踪了,现在全城都在找人呢。”
“咱们这边因为是外来人,所以还没受到波及。”
“据说外头吵疯了,好几条街都关了,在接受盘查。”
“你昨晚跟谁火拼啊,有没有看到什么热闹?”
确认没伤到眼珠子,柳叶青就放心了,笑嘻嘻暴露吃瓜本色,问她昨天晚上的事情。
虞芫:“……”
柳叶青短短几句话,让她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捞回来的是一个相当烫手的山芋。
难怪今天司机接单这么慢呢,敢情外面乱成一锅粥了。
柳叶青又好奇地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见是个陌生面孔,便问虞芫道:“这人谁呀,你从哪里把人带回来的?”
军医在旁边洗手,也好奇地看向她。
他们虽然是军医,但平时也出任务,跟这些燕城的战士都有些交集。
虞芫这个姑娘他们都是认识的,找异兽卵很厉害,性格也很好,所以她带人回来,他们也没多问。
而且医者仁心,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救人才是要紧事。
虞芫只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很有可能是失踪的大人物本人,其余的她跟他也不熟。
但她昨天才看着一批人追杀他呢,她哪敢把他身份捅出去,谁知道先收到消息的会是敌方还是友方。
所以她只好半真半假道:“昨天我回来的路上不是遇到有人火拼吗,我凑过去看热闹就被人当同党了。”
“我好不容易逃出重围,一扭头看到他倒在地上,也不知道被谁伤了,我怕出人命就把他带回来了。”
军医洗完手过来,看了下病人身上的衣物,对虞芫道:“他身上衣服料子很好,家境非富即贵,家里人可能也在找他,小虞你给他拍几张照发出去,应该很快会有人联系你。”
柳叶青赞同道:“对呀,说不定还会有报酬呢,小虞拿到钱要请我吃饭。”
这两人都没往他是大人物的方向想过。
一是这概率很低。
二是虞芫并非峤城人,与峤城恩怨无关。谁也料不到她大概知晓此人身份,还敢故意隐瞒,两人对她随手捡人的说辞都很信任。
大人物去哪里都会有保镖的,怎么会躺在地上没人照顾,然后被她捡回来呢。
虞芫打了个哈哈,没接拍照发出去的茬,只说车到了,让柳叶青陪她一块送人去医院。
她很担心医院那边也有人在找他,如果是他的人那还行,如果是敌方,她一个人顾不了那么周全。
柳叶青帮她扛着人先走是最好的安排。
柳叶青没多想,跟着她一块上车了。
褚然还没醒,需要有个人在后座揽住他,柳叶青自然不会是这个人选,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前排。
然后一路都在跟司机闲聊。
“师傅,昨天晚上是不是很热闹啊?”
“噢哟那不是一般的热闹,昨天起火咯,老城区那一边又给烧掉了好多,还好不怎么住人了哦……”
前面在聊大火的事情。
虞芫在后座摸褚然手腕,想帮他联系人。
但褚然两只腕上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手环的痕迹。
她不信邪,伸手去捞他脚脖子,想看看他有没有另辟蹊径把环戴在了脚上。
虞芫抱着他的脑袋,弯腰的时候难免会动到他,衣料蹭到他鼻尖,瘙痒让他不舒适地动了动眼皮。
随即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褚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此时虞芫正抱着他,一手握着他膝盖窝,一手正从他小腿往下摸……
两人四目相对。
即使面对如此古怪的场景,褚然的眼神依旧平和沉稳,好像她不是在摸他脚腕,而是两人端庄地面对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