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的宴会厅内,璀璨的水晶吊灯绽放出耀眼光芒,可这光芒却在众人脸上投下了诡异而扭曲的阴影。金色的光辉在香槟杯间来回流转,看似奢华无比,却也折射出这表面繁华下暗潮汹涌的危险气息。天盛集团的季度庆功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些西装革履的高管们,表面上谈笑风生,互相寒暄着,可心里却各自打着算盘。他们三两成群,脸上挂着的客套笑容背后,是藏得极深的算计。低声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就像暴风雨来临前沉闷的雷声,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默站在领奖台上,手中紧握着 “销售冠军” 的奖杯。奖杯那冰凉的触感,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到前世临死前,那时他同样紧紧攥着一份合同,那份合同,如同此刻的奖杯,沉重无比,还带着命运无情的嘲弄。
“让我们恭喜陈默,以破纪录的业绩拿下本季度冠军!”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在宴会厅内不断回荡,可这声音却怎么也冲不破这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氛围。
掌声如雷响起,陈默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快速扫过台下的人群。他看到,财务部的刘主管正假模假样地鼓掌,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不远处的王磊,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那一闪而过的阴翳,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市场部的李总监也是满脸笑容,可桌下的手指却不耐烦地敲击着膝盖,那紊乱的节奏,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而在角落里,徐莹正慵懒地倚着香槟塔,红唇微微上扬,指尖轻轻摩挲着高脚杯的边缘,眼神冰冷得像毒蛇,每一下摩挲都仿佛在谋划着什么恶毒的阴谋。
陈默的视线在徐莹身上短暂停留,心中猛地一紧。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前世临死前,张德胜脸上就曾浮现过和徐莹此刻一模一样的神情 —— 那是一种胜券在握、带着几分怜悯的冷笑,就好像在看着一只已经陷入绝境、垂死挣扎的蝼蚁。
“果然来了。” 陈默在心里暗自冷笑,握着奖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台下,徐莹似乎察觉到了陈默的目光,她红唇轻启,无声地说了一句话。陈默眯起眼睛,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读懂了她的唇形 ——“恭喜”。可那语气,哪里是祝贺,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是毫不掩饰的宣战。
主持人还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夸赞着陈默的业绩,台下的掌声却渐渐变得敷衍起来。陈默心里清楚,这些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恨不得他马上从台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毕竟,一个曾经被他们肆意踩在脚下的销售员,如今却站在了聚光灯下,享受着荣耀,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再次将目光扫向人群,这一次,更多的细节映入他的眼帘。王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指紧紧捏着酒杯,指节都泛白了,手背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显然是在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财务部的苏小雨站在角落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那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犹豫;而更远处,一名服务生正匆匆忙忙地退出宴会厅,脚步慌乱得差点撞到路过的人,那慌张的背影,就好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陈默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前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让他对危险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嗅觉。他微微侧身,借着调整领带的动作,用余光偷偷观察徐莹。只见她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等待着一场精彩好戏的开场。
“果然有诈……” 陈默心中冷笑,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举起奖杯,对着台下微微点头示意,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
“感谢公司的栽培,也感谢各位同事的支持。”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可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徐莹的一举一动。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可这掌声中满满的敷衍和嫉妒,陈默听得一清二楚。这杂乱无章的掌声,就像一阵杂乱的鼓点,狠狠地敲打着他的神经,让他明白,真正的危机,才刚刚拉开序幕。
走下领奖台,陈默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在领奖台上的每一秒,都如同踩在锋利的刀尖上,那些虚伪的笑容、暗藏杀机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 这场庆功宴,根本就是为他精心设下的鸿门宴。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手指轻轻抚摸着奖杯的边缘,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宴会厅里人声嘈杂,人们举杯欢庆,可陈默却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一般,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后背肆意爬行。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悄然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先生,恭喜您。” 服务生微微弯腰,脸上挂着恭敬得有些过分的笑容,递上一杯晶莹剔透的香槟。
陈默的目光如闪电般在对方身上快速扫过。他发现,服务生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袖口的扣子也扣得一丝不苟,就连领结都系得完美无缺。这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酒店服务生该有的样子。不仅如此,陈默还注意到,服务生递香槟时,眼神闪烁不定,根本不敢和他对视,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别的地方飘,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心虚。而那只香槟杯,在灯光的照耀下,杯口边缘有一个极淡的、若隐若现的深色痕迹,形状怪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擦拭过,却又没擦干净,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陈默伸手接过酒杯,指尖在交接的瞬间,故意轻轻擦过对方的手背。那一瞬间,他心中一惊,这人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完全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谢谢。” 陈默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可就在举杯的刹那,他的鼻尖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前世作为销售总监,他曾与化工行业的客户打过交道,对这种致命毒药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了。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三年前,他亲眼看着竞争对手的总经理在一场饭局上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最后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没了气息。法医的鉴定结果就是氰化物中毒,而那杯夺命的红酒,当时散发的就是这种苦杏仁味。
他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可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早已让他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大心理素质。
“味道不错。” 他假装称赞,将酒杯举到唇边,余光却死死地盯着服务生的细微表情。果然,对方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眼皮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 这是人在期待猎物上钩时的本能反应。而且,服务生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握着托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细微的变化,彻底暴露了他紧张的情绪。
就在酒杯即将碰到嘴唇的千钧一发之际 ——
“哎呀!” 陈默装作失手,将酒杯狠狠摔落在地。水晶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碎裂声,杯中的香槟如同鲜血一般四溅开来。
“抱歉,手滑了。” 陈默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可目光却如鹰隼般犀利。他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徐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手中的高脚杯也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服务生慌忙弯腰去收拾碎片,陈默趁机俯身,在对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的主子,下次换个高明点的手段。”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却透着刺骨的寒意,“用这么低级的毒药,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服务生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一片碎玻璃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滴落在香槟的残液中,晕染出一抹刺目的红色。他强装镇定地退开,可转身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鞋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个细节让陈默眯起了眼睛。一个专业的服务生,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看来,对方根本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不过是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可怜棋子罢了。
陈默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他看到,王磊正假装和别人交谈,可眼神却不停地往这边瞟,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财务部的刘主管突然对着手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那笑容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而徐莹…… 她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默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套路了,第一招失败,往往意味着后面还有更狠毒、更致命的阴谋在等着他。
宴会厅内的喧闹声渐渐在陈默的耳边淡去,他借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了主会场。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思绪。那杯掺了氰化物的香槟、服务生反常的表现、徐莹意味深长的冷笑,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向他逼近。
推开洗手间厚重的实木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还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湿气息,让人感觉格外压抑。陈默反手锁上门,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拧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刷着自己,试图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水流撞击在洗手池上发出的哗哗声,就好像是他内心不安的回响。
就在他抬起头看向镜子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 镜面上赫然用猩红的口红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滚出公司。” 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凶狠的力道,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镜面的镀层,仿佛写字的人当时带着满腔的仇恨。那口红的颜色鲜艳得如同鲜血,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散发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陈默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些字迹,发现口红的质地还很湿润,这说明写下这些字的人刚刚离开不久。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镜子右下角,那里还有一行几乎被水渍晕开的小字:“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字体歪歪扭扭,像是在十分匆忙的情况下写下的,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呵,老套的恐吓手段。” 陈默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抹去这些字迹。就在指尖触碰到镜面的那一刻,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 镜框边缘处,一个几乎和镀铬装饰融为一体的微型摄像头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这个摄像头隐藏得极其巧妙,如果不是他观察得足够仔细,根本发现不了。那闪烁的红光,就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眼睛,正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果然在监视我...” 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假装整理领带,借着身体的遮挡,以极快的速度取下摄像头。指腹传来的温度显示,这个设备刚刚还在正常运作。
他毫不犹豫地将摄像头狠狠捏碎,金属外壳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当碎片被冲进下水道时,陈默注意到其中一块芯片上刻着一个熟悉的 logo—— 天盛集团安保部门的标志。
“连内部安保都参与进来了?” 陈默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意味着对方在公司内部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得多,就像一张无形的巨大黑网,正在慢慢地向他收紧,企图将他困在其中。
走出洗手间时,陈默刻意放慢了脚步。果然,他听到走廊拐角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急促而杂乱,明显是有人在匆忙逃离现场。他没有追上去,而是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新收到的匿名短信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香槟只是开胃菜,主菜还在后头。—— 红高跟鞋”。短信的字体是冰冷的黑色,在手机屏幕上显得格外醒目,就好像是死亡倒计时的数字,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脏。
陈默的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收紧。赵志强的警告还在他耳边回荡:“小心穿红高跟鞋的女人。” 那个据说专门为权贵处理 “麻烦” 的神秘杀手,竟然真的盯上他了。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短信的发送时间显示为三分钟前 —— 正是他在洗手间里发现摄像头的时候。这说明对方不仅时刻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且很可能此刻就在附近,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陈默快速环顾四周,宴会厅方向传来的音乐声依旧喧闹无比,但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却诡异地闪烁了几下,仿佛是黑暗中发出的危险信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录音笔,那是他今天准备的另一个后手,也是他在这场危机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既然要玩...” 陈默的眼神变得危险而冷静,“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回到宴会厅,陈默的目光如同雷达一般,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水晶吊灯下,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们依旧在谈笑风生,可徐莹却已经不在她之前靠着的香槟塔旁了。他的视线一一掠过那些虚伪的笑脸,最终锁定在宴会厅的侧门 —— 那里,徐莹正和一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低声交谈着。
男子刻意压低的帽檐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陈默眯起眼睛,他对这个特征印象深刻 —— 前世张德胜的贴身保镖 “刀疤刘”,专门负责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儿。刀疤刘脸上的疤痕在灯光的映照下,就像一条扭曲的蜈蚣,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两人交谈了几句后,突然分开。徐莹朝着员工通道快步走去,而刀疤刘则转身混入了人群。陈默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手指在西装内袋里确认了录音笔的开关状态。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格外诡异。陈默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前进,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在拐角处,徐莹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计划失败了,他比我们想象的更警惕。”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那个蠢货服务生居然把毒下得这么明显!”
刀疤刘冷哼一声,脸上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扭曲起来:“老板说了,如果这次不行,就直接用‘那个’。”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干净利落。”
“不行!” 徐莹突然提高了音量,随后又立刻压低,“现在动手太明显了!董事长刚刚还在问他的情况...”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无比,“再等等,我有更好的办法... 让他身败名裂的那种。”
陈默的呼吸几乎停止。他悄悄地往前挪了半步,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飘进了他的鼻腔 —— 铃兰混合着雪松的气息,清新中带着一丝锋芒。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
“陈组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苏小雨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惊得陈默浑身一僵。他猛地转身,只见财务部的实习生正歪着头看着他,手里捧着一杯橙汁,眼神清澈得仿佛能看穿一切。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在这昏暗压抑的走廊里显得格格不入,那淡雅的颜色与周围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透透气而已。” 陈默迅速调整表情,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你怎么也出来了?”
苏小雨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里面的酒,我可不敢乱喝。”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陈默空荡荡的双手,“看来陈组长也很谨慎嘛。”
陈默目光一凝。这个看似单纯的实习生,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寻常的意味。他正想试探几句,宴会厅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女人的尖叫声、玻璃碎裂声、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出事了!” 苏小雨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抓住陈默的手腕。她的掌心冰凉得有些不正常,可在接触的瞬间,却让陈默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两人急忙赶回宴会厅,只见人群已经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陈默费力地拨开围观的人,眼前的场景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 刚才那名递香槟的服务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不停地抽搐着,手中还死死地攥着一只猩红的高跟鞋。高跟鞋的鞋面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氰化物中毒!快叫救护车!” 有人大声喊道。
陈默蹲下身,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用力掰开服务生僵硬的手指。高跟鞋的鞋底刻着一行小字:“游戏才刚刚开始。”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鞋跟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痕迹看起来像干涸的血迹,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他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远处徐莹的目光。她优雅地举着香槟杯,红唇微启,无声地说出三个字:“轮到你了。” 那眼神中充满了恶意和挑衅,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更大、更致命的阴谋即将降临,而陈默,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他必须想尽办法,在这步步紧逼的生死迷局中找到出路,否则,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