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王翠妞和石柱福仿若被抽去了灵魂,机械地挪动着脚步,
手中紧紧攥着,石梅花那沾染尘土的帕子,好似握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沿着周边的草丛、树林,疯狂翻找......
荆棘毫不留情地划破他们的肌肤,一道道血痕渗出,
鲜血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暗沉,他们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女儿的安危,
“梅花,你可千万别出事啊!”王翠妞声嘶力竭地呼喊,
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冲破喉咙,在空旷的野外回荡,
撞在山壁上,又折回来,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无助,惊飞了几只栖息的夜鸟,
石柱福紧握着拳头,指关节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心中满是自责:
“都怪我,要是我去接她就好了,我怎么能这么大意,让梅花一个人走这么危险的夜路!”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懊悔,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自己心上。
村里的乡亲们听闻消息,纷纷举着火把赶来,
王翠妞稍冷静后,“相公,梅花的手帕递欧气在地上,但没看见有血迹,
地面上也没有拖、滑的痕迹,这有可能是遭到歹人的挟持了。”
“娘子说得有理,这该死的歹人,待我找到了,一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王翠妞这时突然想到一个人,村里派刘二癞子在山上守山,
这种时候一直没见到他的影子,梅花的失踪,很有可能和他有关,
她把这个想法跟大伙一说,村民们都异口同声的说:
“对呀,这该死的刘二癞子,肯定又是他勾结了什么歹人或人贩子。”村长大声说道:“大伙别慌,先在山里仔细搜寻一番,万一歹人还藏在山里。”
一时间,漫山遍野火光闪烁,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似是要冲破这黑暗的禁锢,将石梅花寻回,
阿勇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小伙子,如敏捷的猎豹,在山林间穿梭,
他们瞪大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山洞或废弃屋舍,
每进一个山洞,阿勇都会大声呼喊:“梅花姑娘,你在这儿吗?”
声音在山洞内回响,却只有空洞的回音作答,
教书先生宋大爷年岁虽高,背都有些佝偻了,却也执意加入搜寻队伍,
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捣得砰砰响,嘴里念叨着:
“梅花丫头是咱村的福星,一定不能有事,她乖巧懂事、聪慧好学,
平日里帮了咱多少忙啊,给大伙看病抓药,与她娘翠妞一样善良,千万可别出事啊。”
天色渐亮,晨曦的微光穿透云层,洒在这片焦急的大地上,
众人却一无所获,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
王翠妞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泪水早已流干,几近昏厥,身形摇摇欲坠,
石柱福强撑着精神,用尽全力扶住她,两人相互依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
“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我去镇上打听打听,歹人抓走梅花,有可能会勾结人贩子,
人贩子肯定会在镇上露面,他们抓走梅花,肯定要找买家,不会一直躲在山里。”
石柱福咬着牙说道,心里恨透了刘二癞子,眼中透着一股决绝,
王翠妞抬起头,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布满血丝,却闪过一丝决绝:
“我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梅花是我的心头肉,我一定要找到她。”
两人来到镇上,逢人便问,见店就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线索的人,
他们拉住路人,焦急地描述着石梅花的样貌:
“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大眼睛,双眼皮,眉毛弯弯像月牙,笑起来有个小酒窝,
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布裙,昨晚从镇上回清平村的路上失踪了,您们可有见过?”
可人海茫茫,众人皆摇头表示不知,哪有半点线索。
正焦急间,石柱福突然想起,镇口有个,经常收留流浪汉的破庙,
那地方偏僻又隐蔽,人贩子会不会藏身于此?
二人疾步赶往破庙,庙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息,混杂着陈旧的香烛味,
他们小心翼翼地搜寻一番,眼睛在各个角落仔细打量,
却只看到几个蜷缩在角落的流浪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其中一个老者抬起头,目光浑浊,仿若蒙了一层厚厚的雾:
“你们是在找一个姑娘吧?昨晚好像听到有动静,几个凶巴巴的人,
我还听到他说,什么姑娘、卖个好价钱的话,”
还没等老者话说完,王翠妞急切地问到:
“大爷,您看请他们的样貌了吗?有几个人?有一个尖嘴猴腮,三四十来岁的矮廋男人吗?”
老者摇摇头,“我哪敢去仔细看啊,好像有三四个人,边小声说着话,边扛着个袋子,匆匆忙忙往县城方向去了。”
王翠妞和石柱福心中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咚咚咚”陡然加快,
他们谢过老者,来不及多说,马不停蹄地朝县城奔去
县城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嚣声不绝于耳,找寻难度更大了,
他们在最显眼的地方贴出告示,上面写着:
“若有知情者,提供关于石梅花下落的线索,酬谢白银五十两。”
告示旁,石梅花的画像栩栩如生,那灵动的眉眼仿佛在呼唤着亲人。
接着,他们一家一家客栈、酒馆打听,焦急地询问:
“掌柜的,请问见过这样一个姑娘吗?”
每一次询问,换来的都是失望,整日过去,依旧毫无头绪,两人的脚步愈发沉重,眼神愈发黯淡。
晚上,两人寄宿在一家简陋的客栈,
屋内昏暗潮湿,仅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
他们相对无言,满心悲戚,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王翠妞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如水,却照不亮她心中的阴霾,喃喃自语:
“梅花,你一定要坚持住,娘一定会找到你,
你从小就懂事善良,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