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正要把糖葫芦往自己的嘴里送去,太后和宣佑帝齐齐喊了一声,“小六别吃!”
太后更是连声道:“来人,来人,把六公主手里的糖葫芦给哀家抢下来!不许她吃。”
立刻有宫婢上前,把六公主手里的糖葫芦拿走,六公主顿时大哭起来,“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
太后满脸心疼,“小六儿,这个不能吃,若吃了,以后你要懂事了,不得悔死。不能吃呀。”
宣佑帝面沉如水,看向镇南王妃,“敢明张目胆地利用朕的女儿为你办事,你还真是商国第一人。”
话音刚落,小六儿忽然咬住了宫婢的手腕,硬是把糖葫芦抢过来,张大嘴就咬了一口。
宫婢惊慌失措想要把六公主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却又无从下手,只吓得跪倒下去。
楚蔓蔓却忽然道:“六公主,你没资格吃我的糖葫芦,你没把事办好,那四个人没有凌辱到楚音,楚音还好好的在那里呢。”
六公主只觉得糖葫芦好甜,好美味,顺着楚蔓蔓所指的方向看向楚音,六公主道:“那又有什么难,我记得她了,我再派人去凌辱她就是了,蔓蔓姐姐,这糖葫芦不错,就给我吃吧。”
六公主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哀求……
惹得楚蔓蔓噗嗤笑出声。
镇南王妃看着楚蔓蔓,满脸的难以置信,同时眸底满是恐惧,“蔓蔓,你……”
太后此时胸膛起伏,快要气爆炸了般:“楚蔓蔓!真是好大胆!当着我们的面蛊惑六公主!不杀难消心头之恨!”
柳氏听闻啊的惨叫一声……
楚蔓蔓却把头一昂,“太后,我乃是镇南王唯一的女儿,是镇南王妃的心头肉,我若死了,他们定不与你们甘休。”
“放肆!”宣佑帝喝了声,“来人,把这个贱女人,拉出去斩首!”
楚蔓蔓到底还是害怕皇帝的,也知道皇帝金口玉言,说话不会轻易反悔,她真的要被斩首了。
她又惊又怕地扑到镇南王妃的跟前,“母亲,他们欺负女儿!”
镇南王妃满脸难过,泪水不断地落下来,“蔓蔓,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楚蔓蔓紧紧地搂着镇南王妃的脖子,“母亲,救我,救我好不好?母亲,我是你的蔓蔓呀……”
镇南王妃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道:“皇上,太后,不能就这样杀了蔓蔓,此事仍有疑点。”
太后气愤地道:“事以至此,你还要替她怎样狡辩!”
“皇上,太后,虽然有六公主之证词,但是六公主到底是个小孩子,而且刚刚溺水,死里逃生,说不定有记忆混乱之嫌。
她指证是蔓蔓让她派人凌辱楚音,可实际上,我们看到的却是,蔓蔓昏迷,与四个赤身男子同处一屋。
四个男子皆背后中刀而亡,可见是有英雄出手救了蔓蔓而已。
所以事实上,今日差点受到凌辱的是蔓蔓,而非楚音!”
镇南王妃在这种情况下,仍是非常镇定地说完这些话,倒让在场之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
“是呀,此事颇为蹊跷,楚音根本没事,出事的是楚蔓蔓,若六公主证言属实,那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楚蔓蔓看起来不是那样的笨,恐怕其中真的另有内情。”
“定是。”
镇南王妃看向楚音,二人目光对视,镇南王妃只觉得楚音看似平淡的目光中,隐含着利箭般的千年寒冰。
她竟不敢与之对视太久。
只是敛了眉,做出委曲求全的样子,“楚音,我知道,三年前之事,你内心始终愤恨难消,但蔓蔓金尊玉贵,你又独占她父母十四年宠爱,就算替她入大墓又如何?
为何到现在不能放下呢?非要如此仇恨不断地扩大?”
楚音心头一怔,今日大墓阴亲之事,终于要真相大白了。
这时候,她只是淡淡地哦了声,“镇南王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您可以说得清楚点吗?”
这时候太后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不由地叹了一声,镇南王妃为了救楚蔓蔓,也是拼了。
果然,镇南王妃直接跪在了宣佑帝面前,“皇上,事起封家,这件事也与您有关。”
宣佑帝冷哼一声,“镇南王妃,你真大胆,你倒很会推卸责任。”
“皇上,蔓蔓一直都长于我镇南王府,我与镇南王待她如珠如宝,对她宠爱有加。然而三年前,苍岭之战,封家独子封凛霄战死沙场,封家从此变为绝户!皇上为了安抚封家,竟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
将我的女儿蔓蔓许为封家妇,与封家成就阴亲,还要于大墓阴殉三年。
不知此事皇上,可有印象?”
这件事,本来是候府及镇南王府的秘密,这时候忽然就要这样召告天下。
而且还是在皇帝和太后都非常愤怒的情况下……
楚候楚靖苍只觉得眼前发黑,站立不稳,还须得楚怀谨扶住他点,楚怀谨此时也紧张的心怦怦狂跳。
柳氏则眼睛一亮,这些日子被这些事压得喘不过气来,早就快疯了,现在干脆亮出来,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宣佑帝道:“对,这件事皇上错在先,阴亲之事何等重要,不公,皇上为什么要答应?”
封老夫人听到此事终于还是扯上了封家,一时间也是向皇上和太后施了一礼。
宣佑帝对这件事当然是有印象的。
这时候冷冷地道:“镇南王府的郡主与封凛霄将军本定有娃娃亲,按照本朝例律,身负大功者,若不幸身死,则与其定亲的女子,有责任为其守身守墓甚至殉葬。”
“可是皇上,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搭上一个好好的女子?而且这件事根本皇上根本没有与镇南王府商议过,直接下圣旨至镇南王府及封家,使事情根本没有辗转余地。”
皇帝道:“有祖宗例法在前,怎么,镇南王妃是在质疑朕吗?”
“臣妇怎敢质疑皇上?只是,我与镇南王只这一个女儿,又如何肯让她一生耗在一个死人的身上?她又如何熬过所谓的假殉?”
“她本应该为封将军殉葬,正是念在她是你们的女儿,才改为假殉三年。现如今,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心思还如此恶毒,你不好好教育你的女儿,却来质问朕?”
“那皇上可知,如今的封家妇为谁?”
宣佑帝道:“朕听说了,是楚音。”
宣佑帝道:“朕听闻,正是楚音代替楚蔓蔓成阴亲假殉三年,因此自主入封家为妇。镇南王妃,朕知道你与镇南王舍不得楚蔓蔓这个女儿,因此推了楚音出去假殉。
如今事情已过,楚音即愿意嫁入封家,成就这门姻缘,朕给封将军总算有算交代。
你们违逆圣旨暗箱操作的事,朕本可睁只眼,闭只睁,已经是对镇南王府最大的宽容,现在你当人提出来,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