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三个人虽然都穿着常服,但坐得比其它候车的人都要板正。
那个气质,一看就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想到贺开疆追着自己说要报救命之恩这事。
谢景瑛低下头,将两边的头发随意拨了几缕下来挡着自己的脸。
又将衣服拉高一点,半闭着眼睛,装出想睡一会的样子。
嗯。她睡着了。最好是不要再来找她说什么要报恩 的话。
这会谢景瑛完全忘记自己让对方去查林开泰的事了。
毕竟她就是被贺开疆弄得烦了,找点事给他做。
谢景瑛低头睡觉,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自己位置旁边,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现在天气渐冷,那个女人手上的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没有露出来。
谢景瑛只看了一眼,就微微蹙起眉心。
养过孩子的都知道,这样包着孩子,完全不透气,孩子容易窒息。
还不等她提醒对方,那孩子估计也是被闷得不舒服,很快就醒了,开始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其它人的视线都落在女人身上。
女人抱着孩子,随意拍了两下,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谢景瑛看着女人用非常别扭的姿势抱着孩子开始哄。
但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当妈,怎么哄都不得其法。
“孩子应该是饿了,你给孩子喂奶啊。”
边上有大娘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
“喂,马上喂。”
女人拿出包里的奶瓶和水壶,奶瓶里有奶粉,不过那个水壶,是个军用水壶。
谢景瑛看着对方用不甚熟练的姿势冲奶粉,然后连温度都没有试一下,直接给孩子开始喂奶。
心里有一个猜测,她借着侧身的动作,正面观察那个女人。
谢景瑛眼睛半闭着,又用头发挡着,女人没注意自己在观察她。
那奶粉明显温度不对,孩子喝了一口就不肯喝了,想转开脸。
但女人很强势,将奶瓶硬塞进孩子嘴里。
孩子一边哭一边被迫喝奶,被呛了好几下。
然后又开始哭了起来,女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
看到这,谢景瑛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女人不是亲妈,应该是人贩子。
不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同伙。
谢景瑛心里快速的盘算,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她要怎么把对方制服 。
如果这个女人有同伙的话,那就要麻烦一些,就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同伙是不是也在这候车厅,还是说另有接头的地方?
谢景瑛不错眼的的盯着那个女人,发现孩子喝了几口奶粉之后,哭声慢慢小了下来,然后就看到孩子睡着了。
谢景瑛想到上辈子看过的新闻,人贩子拐了孩子后,为了防止孩子哭闹,会给孩子喂安眠药。
那个孩子明明哭得厉害,奶粉也没喝上几口,却这么快睡着了。
想到这个女人是人贩子,谢景瑛的拳头都硬了。
因为一直盯着女人,她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看了眼前面另一排座位。
那里有个男人,也抱着个孩子。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很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快速的分开。
那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是同伙?
谢景瑛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车次是几点。
她怕再拖下去,对方会抱着孩子上车跑掉。
到时候,她一个人肯定制服不了两个。
眼角的余光看着对面的贺开疆三个。
不管了。
谢景瑛起身,起身去车站烧水房接了杯水。
明明烧水房在靠近她这边,她却像是找错了一样,故意绕到了贺开疆他们三个那排座位。
水已经被她混过冷水,不热,在经过贺开疆身边时,她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
接下来就是一杯水有大半都倒在了贺开疆身上,还有小半倒在她自己身上。
——对不起了,浇你这下,就当你报我的救命之恩好了。
不等贺开疆开口,谢景瑛先发作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干嘛用脚绊我?”
贺开疆愣了一下,一旁的韦鸿远可是认出谢景瑛来的。
他正要叫人,就听到谢景瑛的话。
“你——”
他刚想说,他明明看到是谢景瑛自己倒过来的。但谢景瑛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伸手,一把拽起了贺开疆。
“你绊倒了我,害我水洒了,你要赔我损失。”
贺开疆被她拽得,直接站了起身。
“你怎么——”
“我怎么?我说,你绊倒了我,要赔偿我的损失。”
谢景瑛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贺开疆,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这个同志——”
武勇要说话,贺开疆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谢景瑛。
“你想我怎么赔?”
虽然他不知道谢景瑛怎么回事,但很明显,她是故意的。
明明之前还恨不得和他撇清关系,她这样闹,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看,我衣服湿了,你是不是要买过一身给我?走,跟我出来,去对面给我买衣服。”
谢景瑛不管不顾,拽着贺开疆的手就往外面 走。
这个女的疯了吧?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都看出来谢景瑛要讹人。
有人小声的指责 ,但看贺开疆都不反驳 ,那些声音倒也没影响什么。
谢景瑛才不管那些声音,她拽着贺开疆的手,走得很快。
“我不管,你就要给我买过衣服,不然今天没完。”
“你这个同志——”
韦鸿远起身想说话,但看贺开疆一脸顺从跟着对方走了。
韦鸿远:……K。不是,你们这是唱哪出啊?
贺开疆看着谢景瑛脸上的义愤填膺,再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有一层细细地茧,看得出来是经常在干活的。
但是又很软,不光软,还白。
柔若无骨和肤若凝脂应该是用在这里的。
他看得有一瞬间的出神,直到手上被谢景瑛用力的捏了一下。
贺开疆回过神,他们已经站到了车站靠近门口的位置,这里没有什么人。
谢景瑛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她又用力捏了下贺开疆的手。
她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那个女人和她同伙的方向,发现他们最初在看热闹,然后没有再注意这边时,她松开拉着贺开疆的手,示意他把头靠近一点。
贺开疆感觉着刚才她捏自己手的柔软和温暖,如她所愿的低下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