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瑛的包有点重。
刘建春打开,第一时间是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饭盒。然后有一个很小的,用布缝的,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钱包。
钱包不大,一眼能看出来里面不可能装肥皂或者香皂。最后就是还有一本书,厚厚的一本毛选。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刘建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包搜空的,搜完了,他还把包翻了个个,抖了抖。
包本来就是布包,里面还有没有东西,一眼就能看清楚。
李思琪惊呆了,她瞪大眼睛看着那本毛选,满脸的震惊。
“不可能,怎么会是书呢?”
谢景瑛拿起那本毛选,看着李思琪震惊的表情笑了。
“怎么不能是书?每次工作累了,我看看伟人的语录,顿时又充满了力量。伟人的光辉思想,一直指引我前行,所以我随身带本伟人的书在身上,不是很正常的事?”
“不是,这不可能。我明明——”
谢景瑛抬眸和李思琪对视,等她把后半段话说出来。
但李思琪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呢?
她抬眸看向谢景瑛,脑子 里还有最后的理智:“我明明看你把肥皂放进了包里,怎么会是书?”
“那可能你刚才那会瞎了呢。”
谢景瑛这话,让在场其它人都忍不住笑了。
有些职工顾忌李思琪的身份,只笑了一声就不笑了。
但是能看出来,很多人原来还有些相信李思琪的话,认为谢景瑛是小偷,这会都转变了态度。
“不可能,这不可能。”
谢景瑛打断李思琪的话:“不可能什么?我不可能看书?还是不可能看伟人的书?”
“不可能没有肥皂。”李思琪想也不想的开口:“你把肥皂转移 了。对。你一定是把肥皂转移 了。”
她说完,目光就一直落在谢景瑛身上。试图找出她把肥皂转移到身上的证据。
现在是冬天,省城风大,大家穿的衣服都挺厚的。
谢景瑛真的把东西藏在口袋里,也有可能。
看李思琪一副不把自己钉死不罢休的样子,谢景瑛真觉得一头雾水。
不过就是打饭的时候和对方起了点小龃龉,连争吵都算不上。
对方非要这样不依不饶,简直就莫名其妙。
“这位李同志的意思是,要搜我的身?”
谢景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刚才说要搜包,我配合了。现在又说要搜身。我想请问,凭什么?你说搜就搜吗?这么多人在这里,众目睽睽,你几次三番污蔑我,是真当我没脾气是吧?”
她转身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陶晓箐:“晓箐,麻烦你去替我报个公安。这里有人诽谤。”
陶晓箐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谢景瑛来真的?
“麻烦了。快去吧。”
陶晓箐用力点了点头,她早看李思琪不顺眼了。
她抬脚要往厂外面走,刘建春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去报公安。
“等一下。”
刘建春挡着陶晓箐,目光落在谢景瑛脸上:“谢同志,就没有必要闹到公安那吧?只是一点小事——”
“一点小事?她刚才说要搜我的包,我同意搜了,现在又说要搜我的身。怎么?是不是等会她说要去我家搜查,我也要同意?她是什么人?她有什么资格这样指控我?”
“既然这位李同志不依不饶,认定我是小偷,很简单,直接报公安,让公安来裁决 。”
“谢同志——”
这一句又一句的,怼得刘建春都不知道要怎么回。
谢景瑛不看刘建春,而是往李思琪面前 站了一步。
“我刚才说过了,如果证明我不是小偷,我要告你诽谤。你这样的人,大概不知道诽谤罪吧?没关系,公安的同志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李思琪脸都白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预想的场景竟然没发生。
谢景瑛的包里没有肥皂,现在她倒是还可以信誓旦旦要求搜谢景瑛的身。
可是谢景瑛包里没有肥皂,万一身上也没有——
“晓箐,去报公安。”
“好。”
陶晓箐这次没给刘建春阻拦自己的机会,直接走出了厂门。
刘建春想追,谢景瑛往他面前一站:“刘科长,怎么?李同志要找我麻烦,指控我是小偷就可以。我说她毁谤我,为自己讨个公道就不行?”
“谢同志,我没这个意思。”
刘建春感觉自己头都大了。看向李思琪的眼神都带着不满。
“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要追究她——”
谢景瑛指向李思琪的方向:“她诽谤我,污蔑我的名声,毁坏我的名誉。我要依法追究她的责任。”
“你敢。”
李思琪看谢景瑛的眼神,终于慌了。
“我哪毁谤你了?你就是偷了肥皂,我看见了。我——”
看李思琪到现在还不死心,谢景瑛满意了。
“李思琪。请你继续保持你的嘴硬,待会和公安解释。”
谢景瑛的话让李思琪脸色一变再变,她想也不想的抓住了谢景瑛的手。
“不许报公安。”
她怎么能让公安来找自己呢?
李思琪完全不想面对那样的情况。
谢景瑛没急着甩开她的手,对方是个孕妇,要是她一甩,对方借机摔地上再讹她,那可不行。
“李思琪,你污蔑我,诽谤我。我报公安很合理吧?”
“我,我——”李思琪我了半天,就是不松手:“我不管。就是不能报公安。”
“怎么?你污蔑我就可以,我追究你就不行?”
“我没有,我——”李思琪想不到招了,开始耍无赖:“我是孕妇,你要让我。”
孕妇?
谢景瑛笑了:“孕妇了不起?你是孕妇,就可以随意冤枉别人?你是孕妇,就可以做坏事不用承担责任?按你这个逻辑,是不是你杀了人,都可以说自己是孕妇,然后逃避惩罚?”
谢景瑛一句比一句犀利,李思琪根本说不过,眼睛一红,眼看就要哭了。
“你不会是以为,你哭了就有理吧?”
谢景瑛说话的时候,音量稍稍提高,围在她身边的人,都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
“厂里有不少女同志,我相信也有其它的女同志怀孕的。按你说的,你是个孕妇,做错了事大家都要让你。那下次是不是其它女同志也可以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