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高贺将老头称之为府尹大人。
在这个青州城旗下的地盘,谁才能被如此称呼?
赵牧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在醉红楼听到的那个名字,贺府尹!
贺府尹、高贺,这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牧正想着,只见贺府尹站起身来,直接给了高贺一个耳光!
义正言辞地说道:“混账,你身为县衙差役,本应想着守护一方百姓安宁。可你却走上歧途,猪油蒙心,与无辜百姓为难,如今,我就替这县城里的百姓教训你一顿!”
人群中顿时传来叫好的声音。
高贺自从来到县城任职,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虽然不是县官老爷,却比县官老爷还要威风!
县城中的百姓早就恨透他了,现在看到有人扇他耳光,怎么能不高兴?
可是赵牧心中却一点喜悦都没有。
他可以看出,这个贺府尹眼中的精明。
此人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完全没有给百姓一个公道的意思。
直到事情已经兜不住了,必须要高贺出来挽回,他才开口。
表面上是义正言辞,实际上不过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息事宁人罢了。毕竟,他都亲手惩罚高贺了,百姓们还能说些什么?总不能越过官府,去将高贺绳之以法吧!
贺府尹亲口说了,高贺是因为猪油蒙心,才走入歧途。
难道别人还能如何证明他根本就是本性恶毒?
赵牧冷眼看着这一切。
高贺起初是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
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府尹大人,属下知错,属下知错了。此事是属下考虑不周,也是属下受了那周方圆的蛊惑,想要给赵牧一个教训,日后再不敢了。”
直接把黑锅都推到了周方圆的头上。
周方圆现在是众叛亲离,根本无心无力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贺府尹这才说道:“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还不速速给百姓道歉?你若道歉之心不诚,我也不会饶你!”
高贺收敛了眼中的恨意,转身对赵牧鞠躬致歉。
见赵牧不回话,他又发了狠,连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刮子。
直到嘴角都出血了,赵牧才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除了接受歉意,似乎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只希望贺爷你,记住这个教训,日后作为官吏,善待百姓。”
他暂时可以不跟高贺计较。
因为他知道高贺跟贺府尹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而之前在青州城碰到的青楼老板月娘口中提到贺府尹,更是涉及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个贺府尹为什么会在百忙之中来到县城?
总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混账高贺!
赵牧敏锐地感觉到,这小县城有一些秘密,促使贺府尹来到这里。
不过,他现在还不确定苏清月和小红怎么样了。
要是这两个女人被高贺这个禽兽动了半根汗毛,他赵牧就算是跟官府撕破脸,也会帮她们把公道讨回来。
“你教训的是!”高贺眼中带着怒火,却还是谦卑道:“此事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教训,日后再不会了!”
赵牧懒得搭理他的惺惺作态。
只是看向县太爷:“草民的两个妻子,苏清月和小红,现下还在牢狱之中。既然草民已经被证实无辜,她们也该得到释放了吧?”
县太爷没想到,贺府尹的态度居然是这样!
早知道贺府尹向着赵牧,自己就不磋磨赵牧了。
听到赵牧的需求,县太爷忙道:“快,快着人去将赵牧的两位妻室请出来!”
“关了人家姑娘这么些时日,就算身上没有受刑,她们心里总归是害怕的。”贺府尹又缓缓开口:“我私出二十两银子送给两位姑娘,让她们压压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府尹大人究竟是多有钱的一个存在啊?
随随便便张口就是二十两银子!
这些钱,足够县城里的一户人家用一年了吧!
但赵牧却不觉得奇怪,能够跟月娘有那种交易的贺府尹,拿出二十两银子来不算什么。青州城那样的地方,比起他们这小县城已经是上了一个层次。
二十两银子对于贺府尹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赵牧拿了赔偿,带着三个女人,全须全尾地从县衙离开。
这几年,还没有哪个老百姓对上官府以后,能如此扬眉吐气的!
更别说赵牧连县城里的户籍都没有,是个纯粹的靠山吃山的乡巴佬?
赵牧的名字,顿时响彻了整个县城。
吴四小姐追上来,关切道:“赵牧,你没事吧?”
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那表哥包藏祸心,竟然一直对你心怀歹念。若是我知道,定让父亲将他赶走,不会再留他在府上的!”
“这不怪你,”赵牧摆了摆手:“夜深露重,吴四小姐请回吧。”
赵牧并没有迁怒吴四小姐的意思,是他现在太累了。
可望着昔日悉心教导自己的赵牧现在这么冷淡,吴四小姐心里很是难过。再看看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女人,无一不是貌美如花,气质超群。
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黯然离开,想着去找表哥算账。
回到家后却听到下人说,表哥竟然连夜卷铺盖骑马回青州了。
应该也是知道事情败露,坑了表妹,没脸见人吧?
吴四小姐却并没有解脱的快乐,而是叹道:“日后再想要和赵牧亲近,只怕是难了。”
与此同时,县衙内。
一间直房中只有高贺和贺府尹两个人。
高贺已然恢复了平日里嚣张阴狠的嘴脸,恨恨道:“赵牧那个乡巴佬,这次可真是得意死了!我实在是不明白,父亲你为何那么向着这个乡巴佬?他就是个山野农夫,我把他弄来收拾一顿,怎么就不行了!”
要不是贺府尹一直向高贺施压,高贺才不会在赵牧面前认怂。
贺府尹摇头,面露失望:“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丝毫成长,只知道意气用事!那个赵牧和他的女人,能在短时间内反转局面,对抗衙门,岂会是普普通通的乡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