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心里越不舒坦的他开始放慢脚步,直到两者距离拉近,文迤安便对着朝鹤衣展开话题聊道:“阁下是从何时便与我姐姐认识?”
一旁的全杏水也同样在此期间多次打量着这一位白衣人,见他相貌端正,气度不凡,性格更是沉稳冷静……
朝鹤衣感觉到有一股冰冷又带着点敌意的视线正朝自己看过来,他并不在意这些,只淡淡看了一眼文迤安:“我想,眼下应该更需要关心的是你姐姐此前的身体吧?”
文迤安一愣,问:“皇,我姐姐的身体怎么了?”
接着赶忙看向了那道车帘,这时的文筱欢也撩开帘子很无奈的扫了一眼朝鹤衣然后对着文迤安道:“我没事。”
文迤安可不信,这一次见面他很明显看出自家皇姐瘦了好多,虽然他前面是挺气自己这位皇姐做事全然不顾及后果,但自从得知她出事的那一刻还是会感到痛心,又在方才认出她的那一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还好他的皇姐还活着,人却消瘦了不少,更让人心酸的是他方才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认出皇姐来。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虽然造成的一切与他无关,但看到自家皇姐这副状态他的心已经开始乱了。
文迤安微红着双眼再次看向朝鹤衣,恨不得将他当场驱逐。
自己这还没来得及询问自家皇姐发生了何事,皇姐倒好,先一步出来解释,生怕再晚一步人家会因此受了牵连。
刚皇姐那眼神他可是清清楚楚瞧见了,他不相信两人期间什么情况都没有。
之后返程的几天里,朝鹤衣总会感觉到自己身上停留着三道不同的视线,一个小心翼翼,时常对他是欲言又止,一个对他是极度的不满,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另外一个则态度冰冷,每次看向他眼里都带着敌意。
现下一行人在一座小镇落脚,文筱欢说想要出去逛逛,二人二话不说直接跟上,结果刚一出门看到了也同样跟在文筱欢身后的朝鹤衣,文迤安顿时就炸了,直接怒气冲冲的快步上前,正要一把抓着朝鹤衣狠狠斥责一顿的时候,却在手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朝鹤衣突然侧身躲过他那一爪。
文迤安抓了个空,稍稍愣了一下又很快端正好姿态,恢复了以往的矜贵,不过在看向朝鹤衣时依旧忍不住怒瞪过去,双手一边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披风一边强压住怒火微微眯着眼说道:“阁下莫不是忘了,我姐姐好歹一个有丈夫的人,你这样与她走的那么近合适吗?”
文筱欢下意识看了朝鹤衣一眼,接着又羞又恼的看向了自家皇弟说:“阿安。”
文迤安见文筱欢竟然还有意护着那人顿时更气,立马扯着嗓子让全杏水赶紧过来,待人刚一走近文迤安便将人往文筱欢那里推,态度极其恶劣的对朝鹤衣说道:“这位,我们万蔺国逢安侯府的小侯爷,我姐姐的现任夫君,现在搞清楚状况了没?”
而一旁刚刚撞到一起的两人在对视时短暂愣怔了一秒后便被文筱欢一把推开,面对自己皇弟这一行为她是气的不行,黑着脸就骂道:“都给我闭嘴吧!这街我自己去逛,你们都别跟上!”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三人见状也赶忙跟上,文筱欢加快脚步他们也跟着加快脚步,但不妨碍期间文迤安一直揪着朝鹤衣不放,说了那么多,见他竟然一直无视自己,并且态度极其傲慢高冷,仿佛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文迤安终是忍无可忍,决定要替他父母好好管教一下此人。
只听他先对着一旁的全杏水说:“你先带着皇姐稍微远离一下此处,今日便由本皇子教他重新做人!”
全杏水犹豫了一下,正打算劝阻就被文迤安吼了一句才无奈离开。
而前面的文筱欢因为身后文迤安一直在骂骂咧咧,又以目前自己所处的立场确实不好替朝鹤衣说话,听不得便只能捂住耳朵一阵心烦的往前走。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朝鹤衣正面临着文迤安进一步的刁难,只见文迤安做了个手势,暗处走出来了一批人并将朝鹤衣包围起来。
全杏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文筱欢又回头看了一眼文迤安等人,双眉微皱,还带了几许担心。
他虽与此人鲜少接触,再则仅短短几日,便据他观察,他们皆为习武之人,但与他相比,更似高人。
那淡漠的神色总会在无形中滋生一种强大的气场,不需要刻意去保持自己态度始终强硬,仅此一眼,以那股平淡淹没一切的恶意,仿佛并未将它们放在眼里。
朝鹤衣面对这围上来的几人也就扫了一眼,接着视线又再次跟随文筱欢,这可把文迤安气笑了,当即下令让随从们给他个颜色瞧瞧,最好能让他终身难忘。
而朝鹤衣倒好,在这个紧要关头依旧淡然自若,人家已做好挥拳的准备了他却垂下眸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有一人最先朝他挥来一拳,在即将砸来的那一刻朝鹤衣快速抬伞挡住那一拳,后扭转伸直伞身绕到那人的臂弯处,伞尖一点,疼得他被动弯曲了一下手臂,而朝鹤衣则趁此期间伞尖穿到他臂弯下先是往他这里一扯紧接着又往前一甩,那名随从随着那股力道一齐往前倒去,撞在了另两名随从身上,三人瞬间倒地。
另一侧的一名随从也同时朝他挥过来一拳,不过拳头却砸在了朝鹤衣右侧那名随从太阳穴处,此前人正砸在正前两人身上。而他在拳头错砸了人的下一秒被朝鹤衣挥伞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顿时是晕头转向,那反应太快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目前什么情况。
文迤安嘴巴微张,眼里皆是震惊。大脑一边飞速运转起方才的场景,一边又在观察余下三人正与朝鹤衣较量的情况。此前朝鹤衣并不选择出手,仅是躲避他们的招式。
直到朝鹤衣逐渐朝他这边靠近,直到他于自己面前突然快速侧过身躲过两人同时砸来的拳头,直到……
文迤安疼的瞬间倒地,真是左脸和鼻子各挨一拳。
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哪里受过这种苦,当即脸颊红肿,鼻子出血,看着好不滑稽可笑。
那两人见砸错了人,一时间无暇顾及朝鹤衣,皆哭丧着脸蹲下来扶起自家殿下。另一边已经停下脚步的文筱欢在回头时不巧看到了方才的一幕直接震惊的睁大双眼,待反应过来赶忙担心的跑上前询问起文迤安的情况。
文迤安疼的直翻白眼,在看到一旁仿佛在看他笑话的朝鹤衣更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众人见状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其中由一名随从背起文迤安便往医馆快步赶,余下几人也紧随其后。
途中,文筱欢有好几次看向了朝鹤衣,最后也是没忍住出了声:“此,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鹤衣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
文筱欢:……
又问:“此事可是跟你有关?”
朝鹤衣看了文筱欢一眼:“姑娘指的是哪件事?”
文筱欢说:“关于,我弟弟的事。”
朝鹤衣神色淡漠,双眸平静的目视了一下前方,似在回想方才这一事件的过程,后道:“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从未与他计较过任何事。”
文筱欢:……
请问,他们是在一个频道上吗?
“呃,行吧。”
朝鹤衣此时又看了她一眼,接着补充道:“在此期间,关于他所有的冷嘲热讽,甚至还找了人试图教训在下这件事情上我从未想过与他计较,在者他此次受伤我想应该错不在我。”
前面刚被朝鹤衣一通操作的三人鼻青脸肿的回头看过来,心道:我竟无言以对。
刚想寻个机会教训一下朝鹤衣的全杏水竟一时找不到一个可以合理教训他的理由。
文筱欢看了一眼朝鹤衣,又看了一眼前面相互搀扶的三人,接着继续转向朝鹤衣干笑一声,但随后表情突然变得郑重起来:“那我便在此先替我那个弟弟给你赔个不是,过后我也会好好管教一下他,尽量不让他再生事端。”
朝鹤衣说:“这些都无关紧要,姑娘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最主要。”
文筱欢愣住了,一旁的全杏水哪里还看得下去,当即打断了他们接下来可能还会继续的话题,出声提醒文筱欢说医馆到了,又在文筱欢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回头冷冷瞥了朝鹤衣一眼。
朝鹤衣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丝毫没把全杏水放在眼里。
当日傍晚,文迤安是被饿醒的,当醒来的那一刻床边受的正是自己的皇姐,以及身后站着的全杏水和一个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文迤安顿时脸色铁青,不悦的说道:“谁让他进来的?本皇子现在可一点都不想看到此人!”
文筱欢无奈的看了文迤安一眼,说:“阿安,你这才刚刚醒来就别耍什么性子了,再说了,人家也没对你干过什么啊。”
文迤安直接气笑:“皇姐怎么又替这人说话了?也不怕一旁的姐夫会吃醋。”
这气氛瞬间就凝固了起来,文筱欢恼羞成怒,她本就性情火爆,娇蛮任性,还是在失去侍女佳佳后心情便一直以来的落寞。
而朝鹤衣于她而言,是她的爱而不得,也是底线,这几日只要是被他看到自己与朝鹤衣一起就开始各种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