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可以出去了。”
杨棣看着打开的牢房门,真愣愣的说:“你不是来送饭的吗?”
狱卒一愣,只觉得这人有毛病,低骂道:“有毛病,天天想着饭饭饭。”
“走不走,不走算了。”
杨棣闻言,站起身就往外面走,路过狱卒身边还对着他笑了笑,待在牢房里一个月没有打理自己,本来就不是很白的皮肤显得更加黑,结果衬得那一口整齐的牙白得亮眼。
狱卒嘴角微抽,只觉得眼前这个高大的人冒着一股傻气。
确实傻,不然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皇帝。
沈泠站在牢房外,看着从牢房里走出来的杨棣,眉眼柔和,“省之。”
杨棣顺着声音望过去,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面前的人身上,只觉一刹那间四周所有杂乱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唯有面前的人,唯有那一句“好久不见”清晰的传进了耳中。
“民则兄!”
沈泠笑着看向小跑过来的杨棣。
杨棣本来想抱他一下,但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得不能见人的衣服,硬生生停了下来,“民则兄,我怎么被放出来了?”
沈泠伸手拿掉杨棣肩膀上的干草,说道:“你先回家把自己收拾一下吧,之后我再和你慢慢讲。”
杨棣面色一红,看着自己脏乱的模样点了点头。
大皇子府,秦知简看着手里刚收到的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将信纸放在蜡烛火焰上,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五官更显得凌厉,“沈民则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萧暮山这次被气得不轻。”躲在暗处的黑衣人轻声回答道,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破了一样,声音嘶哑难听。
秦知简轻笑了一声:“不气一气他,天天不知道摆着那副脸色给谁看呢。”
“如果沈泠真的坐实了秦知闲谋反的心思,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秦知简拿起烛台旁的剪刀将烛心剪短了一些,一双眼眸里映出烛光燃烧的样子,“你让人去跟着沈泠他们,必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但如果能拿到证据,沈泠死了也没关系。”
“是。”黑衣人低声应道。
秦知简放下手里的剪刀,看向黑衣人站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说,沈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永舒兄?”杨棣眨了眨眼,一脸惊讶的看向沈泠,“永舒兄竟然知道这么多?”
沈泠喝了口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也不全部是,还有一部分是我写信给林许让他查的。”
“我在永城救灾的时候,曾和林许一起去山下单独查看过灾情,我当时就有注意到一家铁匠铺里有一些没来得及带走的兵器,过了几天再去看却都消失不见了。”
“回京后我特意让林许去查了那家铁匠铺,不出意料,扯出了秦知闲。”
杨棣恍然大悟,然后又问道:“那永舒兄为何知道那么多?”
提到姜永舒,沈泠眼里的笑意更浓,“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虽然入仕不行,但有一个会经商的头脑,不说整个南靖,京都上下,不少茶馆、酒楼、客栈都在他的名下。”
“你想想,茶馆、酒楼、客栈这三个地方的人流量,想要打听出一点蛛丝马迹,轻而易举。”
要不是如此,当初他私自回京第一个知道的人也轮不到姜羡安。
杨棣听完后一脸震惊。
“不过有一件事秦知闲说得没错。”
杨棣不解的看向沈泠,只见他一脸严肃的说道:“那本册子里的铺子确实有一些不是他名下的。”
“册子里罗列的罪状也是真假参半。”
话音刚落,杨棣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东西,声音有点颤抖:“这……这可是欺君之罪。”
沈泠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向明显被吓傻了的杨棣,叹了口气,笑道:“也不算很假了啊,算是我的猜测吧。”
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在事情结束后感到后怕,他或许应该庆幸秦知闲喝了点酒,然后脑子也不太好使,没有那么仔细的去看去想。
这是一步险棋,成功了杨棣就能出来,失败了他就要进去陪杨棣,但就目前来看,这一步是他赢了。
沈泠想起苏靖远离开时说的话,垂眸思考了半晌,抬头对杨棣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了。”
杨棣哦了一声,站起身要送沈泠,顺便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沈泠看向站在身后的杨棣,眉眼柔和,“去见一个人。”
苏砚从国子监出来就看见了站在街对面树下的身影,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门口。
这条街上的人一向很多,现在又是下学堂的时间,世家贵族子弟的马车络绎不绝,只一眨眼的功夫,对街的样貌全部被马车遮住了。
苏砚眼里闪过一丝焦急,穿过车流就往对面走去,结果却发现原本刚刚还站在树下的人,现在却已经消失不见,往两边张望了一下也没有找到,心里涌上一股酸涩,刚想垂下头去,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句话:“苏公子在找什么?”
心里难言的酸涩瞬间被冲散开来,眼里满是欣喜,他转过身去,对上了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沈泠看着眼前明显长高了不少的人,“确实没有之前那般容易害羞了,长大了不少。”
苏砚闻言,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沈泠见面的场景,耳垂一红,低下了头。
沈泠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好逗,打趣的问道:“最近还喜欢哭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