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洲没搭理他，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有些沉默，“三死一伤。”
活下来确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楚序：“齐哥，那你说那三个死的会是她什么人啊，会不会是她的父母？”
兰姨没正面回答江月宁的父母是否活着这个话题，只给出了一个答案，她还有其他的家人，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现在的家人安排的。
齐砚洲自然也不会知道，“不知道，有可能吧。”
年纪轻轻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无论是脑子受到影响还是精神受到刺激都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他之前推测她的傻和哑是出现在同一时期，和现在知道的信息算是对上了，也就是说她之前是正常的，就是在发生了意外之后，整个人才变傻，也不会说话了。
变傻应该是脑部受到重创的原因，哑应该是嗓子声带的问题。
不知道她刚出意外时，她的家人有没有带她好好的治疗过，是医疗不到位，还是真的治不好。
信息量挺大的。
他不想再深挖下去。
他想了解的了解得差不多了。
“那这个小包子是有点可怜啊，因为车祸傻了十多年，那应该初中都没毕业吧。”
齐砚洲：“那你还给她取外号，你觉得合适吗？”
楚序尴尬地笑笑，“是有点不合适啊，那我下次不叫了？不过我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名字嘛就是个代号……我总不能叫喂吧。”
齐砚洲想起江月宁告诉他的名字，名字前面应该还有个姓氏，她既然没说，应该也是不希望被知道。
“齐哥，我们要不要查查她的家庭？”
齐砚洲：“不用了。”
再查下去和挖人隐私没什么区别。
楚序本来也不觉得齐砚洲对江月宁是认真的，既然他说不用查那就算了，还省事呢。反正时间一长，齐砚洲腻了，不去联系就好了，江月宁一个小傻子被关在小院里专门有人看着，都说了不会纠缠了难道还真能纠缠上来，就算缠上来也没用啊，又不是对付不了。
一般大家族的人都不会和普通家族的人结婚的，虽然说也有少量例外，但是江月宁不仅家庭一般，脑子也是傻的，这别说是大家族了，就算是普通家庭也接受不了。
从头到尾他就没把这件事情当真。
“齐哥，那你现在到底怎么看待她的啊？”
还准备玩多久，什么时候结束，人家姑娘已经够惨了，还骗人家感情，真是渣啊……
齐砚洲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想问什么？”
楚序：“我知道你之前因为她长得漂亮心动了，但是现在你也知道了她的身世情况，我就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啊？当女朋友肯定不行，你要觉得她可怜，你就把她当妹妹吧。”
隔三岔五的让人去送点东西，去看一眼总行了吧。
齐砚洲抿了口茶，笑，“难道我现在不是把她当妹妹吗？”
楚序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倏地睁大眼睛，内心狂啸了一百声，什么？拉人家姑娘的手、又把人带家里、又是跟踪又是吃醋又是要送人家姑娘回家的……他都不好意思说了，难道这些，都只是把人当妹妹！
禽兽啊禽兽。
楚序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内心简直咬牙切齿，尽管这样，还是淡定地道了一声，“哦。”
齐砚洲看他回复如此平淡，忍不住挑眉，“那你觉得我是把她当什么了？”
楚序一句“女朋友”快到嘴边了，还是止住，既然齐哥都说当妹妹了，那最好是这样，他呵呵笑起来，“我也觉得是妹妹，妹妹好啊。”
齐砚洲：“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爽的样子，话里有话？”
被瞬间看破心思，楚序心虚不已，连忙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没有啊，齐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怎么会看你不爽呢……”
“……”
齐砚洲：“可是我看你的表情很想刀我。”
“啊？”楚序虚晃一枪，慢悠悠道：“我没有啊，今天外面天气真好，齐哥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给齐爷爷买的花……”
转移话题的方式实在太生涩，齐砚洲懒得点破他。
敛下眸子，瞧着外面风和日丽的好景色，想起那日她的唇瓣落在脸上的柔度，表情微顿。
下次见到她得告诉她，不能男人让她亲就亲。还好是他，要是别的男人……
小姑娘还是太好说话了。
说起这个，他顿了下。
好像也没那么好说话。
最近很善变，心思也很难猜。
……
此刻。
江月宁正坐在小院的树下，右手拿着画笔丝滑下笔，左手则是举着手机对准了面前的画。
她这几天晚上一直在刷小视频，发现网上有不少人会在上面分享一些自己的画画技巧或者绘画的过程。
点赞量还挺多。
于是她立马起了个号，就叫做“King-宁”。
嗯……在她的记忆里，是流行这样取名的。
特别是听说，后期账号可以变现，是目前最为赚钱的手段之一。
她十分兴奋，说干就干，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树叶浮动，枝影摇晃。
微风吹起她的头发，拂在脸上，她微微眯眼，觉得十分惬意。
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放下过画笔，偶尔乱涂乱画，一张好好的纸张被无数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覆盖，实在算不上什么画作，但偶尔也会随性几张，可能是那天上的云、地上的叶、墙角的杂草，总之十分随便。
而此刻，也不过是随手之作。
是那树下只剩一朵的山茶。
花朵层层叠叠，挤破了脑袋般展露芬芳，鲜艳的红如同浸泡过鲜血浓稠得快要滴下来。这花的背景却没按照眼前的晴朗，而是雷声大作，天空黑得如同在水中散开的墨，斜风细雨打下来，花朵微仰，枝条却已经坠到了地上。
视频时间太长，她加了个倍速，就上传到了网络平台。
随后就关闭了手机，没管了。
刚准备在躺椅上躺下，却听见几声从院墙外传来的脚步以及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