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洲一脚踹开脚下的东西走进去,只见房子里到处被烧得黑漆漆的,已经看不见任何一点正常的东西,他上楼,推开了那间她住的房间,无论是床还是衣柜都烧得只剩下一点残余,其他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早没了。
他抿了抿干涸的唇。
“齐哥,我刚刚打听了,听说里面有一个人没逃出来。”
齐砚洲转身,一双眼睛如同死寂一般看着他,“嗯?”
“听说两个保姆出来了……大小姐没出来……”
他几乎是悬着一颗心说这句话的,声音发颤,喉头哽咽,几经停顿,深吸气,才把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面前的人清楚大小姐指的是谁。
“不可能。”齐砚洲转身走了出去,手上青筋微微鼓起。
楚序追上去的时候,齐砚洲已经坐上了车,坐在车上点了根烟,手机一遍一遍地拨,直到手机没电关机。
他道:“你的手机给我。”
楚序忙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电话又开始一遍一遍地拨。
“齐哥,你有那个保姆的电话吗?”
齐砚洲:“……没有。”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楚序又拉开车门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齐哥,我打听过了,两个保姆都被接走了,有家人来处理了后事,至于其他的消息就没有了。”
齐砚洲不相信,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明明前不久他们才见过,他现在回想,脑海里面还能回想起她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死亡,两个保姆都出来了,她怎么可能没出来,怎么可能!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之前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发给我!”
随后启动了车子。
车子停在小院门口,门口被钻了两个大洞,U形锁还在上面挂着,已经很明显了,人没在这,他甚至没有走过去的勇气,靠在车身上,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楚序担忧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劝。
这也太突然了。
齐砚洲颤抖着手点了根烟,道了句,“你是对的。”
楚序不明所以。
“当初就应该像你说的查清楚一些。”
那样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联系不到人就没有办法。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所知道的竟然这样少,连人消失了想要联系上本人都做不到。
他颓然地吐了口烟,一时有些茫然。
眼睛呆滞地看了看地面,随后丢了烟,鞋尖轻轻抬起就碾碎了。
“医院、火葬场再看看。”
“……”
这时候,一声铃声打破了此刻不安的氛围,齐砚洲神情微动,立马去掏口袋。
楚序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机举起,“齐哥,是我的电话……”
随后按了接通。
“……”
“奶奶,我是小序,怎么了?”
应该是齐砚洲电话没电了才打到他这里来的。
齐砚洲转头朝他看去,楚序认真听着,随后道:“奶奶,齐哥这边有点事,可能不能赶回去一起吃饭了,你们先吃吧。”
挂断电话之后,他沉沉叹了口气。
“齐奶奶让你回去吃饭,说家里面有客人,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齐砚洲此刻哪还有什么看惊喜的心思,整个人死气沉沉地,“上车吧,我让人查查看看。”
此后三天,齐砚洲都没有回家。
一直待在公司和自己那间公寓里面。
所查到的信息也极为简单,和他知道的差不多,想要知道更多的便没有了。
他听完后,手指紧紧扣进了地板里,仰头无措地看着天花板,而他的怀里正是前不久江月宁才画的那幅星空。
他眼神里是一片死寂,如同一片颓败的荒原,长满了杂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他才微微动了动身子,脚麻木地站了起来,将画好好放下,将门紧紧关上。
再抬眼,他的眸光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楚序拎着吃的进来。
“齐哥,齐奶奶让你回去吃饭呢。”
这几天齐砚洲每天照常去公司,又每天照常回公寓,齐奶奶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只能打到楚序这里来。
齐砚洲缓缓道了声,“不饿。”
他每天都有正常吃饭。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齐奶奶一定要你回去,我问她为什么,她又不肯说,她知道你工作忙,让你有空的时候就立马回去。”
齐砚洲拿起桌上的烟,拢着火点燃,缓缓抽了一口吐出,道:“知道了。”
楚序看着他这样感觉挺正常的,但是关于江月宁的事他还是不敢提。
就这样吧。
等再过一久,说不定就忘了。
楚序将吃的打开,一一摆好,往他手里递了双筷子,“快吃吧,我也没吃呢,饿死了。”
他这两天让他哥帮忙查了一下这件事,但是发现还是查不到。
无论是齐砚洲的能力还是楚烨的能力他都很相信,但是竟然还是查不到这件事情的后续,很蹊跷,像是有人故意抹去了消息。
郊外的监控太少,很多地方直接断联,又没有目击人,也找不到那两个保姆,也没人认识他们,奇怪的就像世界上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齐砚洲慢慢拆开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再看了看这家酒店的名字。
怎么这么难吃。
他无声地吐出骨头,“以后别点这家。”
楚序:“……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家吗?”
他今天特意开车过去买的。
随后想想,哪里是饭菜不好吃,明明是现在的心境变了。
哎。
他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可惜,这么大个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要是早知道,他就对人家好点,不叫她小包子了,年轻的时候遭遇车祸,傻了,现在又遭遇火灾,他想象不到,一个人的人生怎么可以惨成这样。
他放下筷子,也觉得索然无味。
“齐哥,我想喝酒。”
齐砚洲抬眸看了他一眼。
…
酒吧里的灯光略显昏暗,震耳欲聋的喧闹声响彻云霄,纸醉金迷。
包厢门一关,便什么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