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洲进书房的时候,齐世鸿正在给书桌上的兰花浇水。
“阿诚想要南方那边市场的管理权。”
齐砚洲仰后靠在椅子上,语气不太好,“您答应他了。”
南方那边的市场可是很大一块肥肉,他有那个本事吗,也不怕被噎死。
齐世鸿拿起毛巾擦着不小心弄到桌上的水渍,“你和爷爷说说你的想法。”
齐砚洲直截了当,“他不行。”
齐世鸿:“我也觉得他不行。”
“那您还答应他?”齐砚洲有些不理解。
要是没答应,齐诚不会露出那种小人得志的表情。
齐世鸿:“先让他试试,公司太大了,爷爷怕你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你需要帮手。”
齐砚洲有些想笑,“他别给我添乱就好了。”
这顶尖的人才太多,大不了他高薪挖几个人过来,齐诚是什么玩意,也配做他的帮手,姓齐都是侮辱了这个姓氏。
“南方那边的市场不可能交到他手上,太大了,爷爷您拒了吧,我不同意。”
说完便下楼。
齐诚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和齐奶奶聊天,齐奶奶一脸和蔼地看着他,“听你爸说你住院了,是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累着了?”
齐诚嘴角笑意僵住,“没有的事。”
齐奶奶:“哦,我想起来了,是摔到屁股了是不是?”
齐诚脸一黑,眸光对到从楼上下来的齐砚洲身上,“奶奶,别提这个了,爷爷答应我要是做好了可以把南方那边的市场交给我,我以后应该都很忙,可能每天都得待在公司了……”
齐奶奶哦了声,“那你屁股还疼不疼?”
齐诚:“……”
齐砚洲和齐诚一同走出齐家。
“没想到吧,你千防万防还是抵不上爷爷一句话。”
齐世鸿这个人最看重亲缘,唯一的儿子去世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齐砚洲独自一人长大掌管偌大的公司,压力重重,而齐家小辈众多,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但是总归姓齐。齐诚狠狠拿捏了齐世鸿这个心理。
他怕齐砚洲树敌太多,到时候里外夹击,无处可逃。
也怕再像很多年前一样,独揽大权遭人嫉妒,所以觉得要适当地放一放权利,相互制衡,齐家的其他人才不会只盯着齐砚洲一个。
但是齐砚洲不是这样想的。
他冷冷道了一句,“小心别把自己给噎死。”
齐诚:“你不会是嫉妒我吧,爷爷信赖我,你有什么办法,齐彧,我还是告诉你,做人别太嚣张了,齐氏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的。”
齐砚洲懒得理他,从管家手里接过雨伞。
“屁股要是还没好,就再去医院看看。”
又提这个事!
齐诚狠狠攥紧拳头,“给我闭嘴!”
齐砚洲轻瞥了他一眼,“你算什么东西。”
…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江边,雨唰唰打下来,飞进车窗里,齐砚洲坐在窗边抽烟,欣赏着雨后的迷离夜景。
远处的车道上还有着少许的车子,有行人撑着伞从江边跑过,半截裤脚都被打湿,沾上污泥。流浪猫狗躲在桥洞下,瑟缩成一团,哼哼唧唧地叫着。
齐砚洲只是看了一眼,冷漠地掠过。
回到公寓,他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靠在沙发上。
过了会儿又走进专门放画的那个房间。
山茶花在斜风细雨的打击下依旧挺立着枝头,雨的黑花的艳,哪里压抑了。
明明是幅极致的画作。
齐砚洲喜欢这种极致的东西。
极致的画作能挑起人极致的情绪。
他沉迷了一会儿,直到这种情绪被门外的铃声打破。
他睁开眼,眸光冷漠到了极致,有着被人打破的不满。
他走出房间,将门重重关上,隔绝掉所有生的气息。
…
门外的人形单影只,裙角的雨水还在滴答着往下,落到门口的地毯上。
江月宁微颤了下身子。
此刻她有点想念花棉袄。
门被打开,她立马抬起眼,认真看着里面的男人,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齐砚洲顿了下。
眸子里的冰寒化开了一点,不过脚步却没动,垂眸看着她,“怎么来这了?”
江月宁皱了下眉头,大摇大摆地推开他,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认真给自己找了双拖鞋换上,又拿了块毛巾擦身上的水珠。
齐砚洲瞧着她忙前忙后,也不问,就靠在门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忽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她晚上是真的会乱蹿。
看了一会儿,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双眼睛里敛着星星笑意,微抬着眸,声音不急不缓,“又溜出来了,想哥哥了?”
江月宁点了下头。
齐砚洲喉咙里溢出点笑,“还挺难得。”
不想他的时候连他电话都不接,现在穿上新衣服高兴了淋着雨就来了,也不知道撑把伞。
他看着她想在沙发上坐下,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衣服还在,去浴室洗澡。”
江月宁乖乖去了。
既然想蹭人家的床,就得守他的规矩。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洗完澡后,她换上睡衣,又吹干了头发,才小心翼翼地踏了出去。
这次没声音了。
她直奔卧室。
齐砚洲瞧着她这猴急的样子,“干嘛呢,过来陪哥哥说会儿话。”
江月宁脚下一顿,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抬眼看着他。
确定要自己打字陪他聊天?
齐砚洲目光将她从上至下扫了一遍,刚才像只走丢的流浪猫,现在好多了,像家养的漂亮小公主。
他把沙发上的毛毯递给她,随后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嗓音慵懒,“说说看,有多想哥哥。”
江月宁:“……”
她可以闭麦吗?
齐砚洲见她不说话,开始威胁,“哥哥这间房子太小,只能住一个人,宁宁要是不说,就只能出门左转了……”
江月宁:“……”
威胁她是吧?
她找到被自己丢在浴室的手机,啪啪啪地上面打字,瞧着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齐砚洲没忍住,仗着身高,偏头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