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手带着桐银辗转去藏山,然后才从藏山安全的传送回到了昆仑。
昆仑山上的丹鼎阁内,春手跪在下面,一旁放着正被他的法宝碧如玉滋养着的桐银。
此时的桐银,正身受重伤,身躯残缺不,自封五感,奄奄一息。
丹鼎阁执掌丘现从自己的大弟子春手口中得出将自己的弟子打成如此模样,又害得他们昆仑小师祖现在下落不明的凶手,竟是青丘和邽山。
他当即就顿时勃然大怒,转身一抬手,气得当场就震塌了一座丹炉。
春手在一旁见状,不敢做声。
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发如此大的脾气,损毁自家的丹炉。
便急忙拱手缓缓道:“师父,师妹在弟子赶到之前,服下了遗魂丸。”
丘现突然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懵了。
他愤怒的脸上一下子僵硬了下来,左边嘴角以上的脸颊,突然发出不自然的抽动。
仿佛这一腔正在向外发泄的怒火,突然像是被一股什么莫名的东西给硬生生的打断了。
那种感觉像如鲠在喉,非常难受。
丘现背对着春手,一时也不敢转过身来,生怕自己这尴尬的神情被自己的弟子发现。
心里暗自想着,这下完蛋了!
刚刚因为太过生气,心中愤怒无处发泄,一时控制不住,抬手就震塌了一座丹炉。
这下因为丫头服了遗魂丸需要请炉仙出手,这家伙别说平常都很难请得动。
刚刚自己又一时冲动还毁了一座丹炉,这下只怕炉仙更是不肯出现了。
毕竟毁了一座丹炉就像是剁了他一根手指头,他跟你拼命都已经算不错了,还想让他出来帮你?
丘现此时只得将错怪到春手这个家伙身上,心里臭骂了一句:“你就不能把话一下子全部说完!”
事到如今确实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就算是自己亲自跪下求也得把炉仙请出来了。
不过好像每次不都是这样的嘛。
丘现这才转身,看了一眼桐银,接着对春手道:“带上师妹,随为师来!”
春手顿时拱手应声。
他心里知道,自己的师父此时虽然在请炉仙这件事情上,装出一副心有成竹,毫无困难的样子。
但事情,实则并非像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上,所显示出来的这个样子那么容易。
他记得在他非常小的时候,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因为自己好奇心作祟,加上年少无知,竟是偷偷拿了一颗去尝,结果可想而知了。
师父得知后,立即便将自己带到炉墟内求炉仙,并在炉墟内跪了整整一个月。
当时师父用他的法宝玉华护住了自己的神识,但因为时间太长,自己的意识还是日渐模糊。
但他依稀还记得自己师父当时的模样,又是哭爹又是喊娘的,才好不容易才请出炉仙。
那也是春手毕生绝对不会忘记,一辈子都铭记于心的恩情。
说是恩情,其实更像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父爱。
春手驱使着自己的碧如玉,带着桐银随丘现来到后山上古炉墟内。
炉墟是昆仑山丹鼎阁一脉的起源地。
这里大大小小一共有上百座废弃的丹炉,这一堆大大小小的丹炉,一眼看去全都破败不堪。
站在此处,就仿佛是去到了一片废弃的窑炉废墟。
满目疮痍,荒凉可怕。
但这上百座大大小小的废墟丹炉,却全都是他们丹鼎阁一脉的宝贝。
丹炉因为他们丹鼎阁一脉弟子常年注入自己的灵力修炼丹药,以至于注入的灵力在丹炉内经久凝聚,寄托在丹炉这个载体,渐渐的形成了一股灵识,这便是炉仙形成的雏形。
所以这丹炉就像是昆仑山上的修士一样,上有师祖,下有弟子。
越是久远的丹炉,寄居的炉仙辈分就越高,能力也就越强。
别说丹鼎阁这一脉的弟子,就是昆仑山的其他脉弟子,这下废墟在他们心中,一样都是师祖。
来到此处,任谁都不得不朝这一片片的废墟恭恭敬敬的行礼,喊上一声“老祖。”
丘现和春手来到一座最古老的破炉鼎前,先恭敬的行礼过后。
这才转身对春手道:“你先将小师妹放下,速速赶去邽山寻找小师祖下落,为师也得先去昆仑殿一趟。”
“那小师妹……”春手疑问道。
丘现知道春手担心什么,便坚定的说道:“这里是哪?这里是昆仑山的炉墟!丫头只要到了这里,她就没事,放心,你速速下山去!”
春手听到师父这番话,心中的那片疑团也顿时烟消云散。
他虽然不知道师父会用什么方法请出炉仙,也不清楚师父这一去昆仑殿,几时才能回来请炉仙救小师妹。
但他唯一能从师父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的神情和话语中得出,这些像坟墓一样的“老祖”应该不会看着师妹,见死不救的。
即使这些“老祖”它们也并非是人类修士,它们也并非与昆仑山的弟子有着真正意义上的师徒传承关系。
它们也仅仅只是因为长年累月不断地从这些丹鼎阁弟子在修炼丹药时,被动的吸取灵气,亦可以说是被丹鼎阁弟子用灵气温养汇聚而成意识形态,渐渐到开灵识,然后被迫成为了他们的“老祖”而已。
因此这些老祖之所以如此难请,正是因为它们并不会像人类修士那样有“感情”这种东西。
像桐银这种非常严重的情况,唯一请最上古的炉仙才能救得。
春手下山历练二十多年,这次因为带着自己师妹回来救命,才不得不回一趟昆仑。
结果这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稳,立刻又被丘现赶下了山,直接去邽山找小师祖。
春手前脚刚走,丘现便缓缓扭头,瞥了一眼那座上古废墟。
眼神中充斥着一种孤傲,仿佛像是在说,人就在这里了,救不救,你自己看着办。
随后冷哼一声,转身化作一道光,直往昆仑殿飞去。
只留了桐银躺在碧绿的碧如玉上,淡绿色炫光不停的围绕着她的身躯缓缓流淌。
片刻之后,这片废墟的丹炉内,仿佛也传出一个老劲苍苍的声音。
“哼!丘现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礼了!求老子救他的好徒儿,好歹也得低声下气的向老子跪下磕上个百来个响头才行嘛!”
“竟然就这么扔在这里,就走了?”
话音一落,废墟内仿佛一个人形的白烟诡异的飘了出来,立在桐银旁边。
他背负着双手,眼神注视着碧如玉上的桐银,围着她缓缓的踱步着。
打探的同时,还时不时的弯下腰来,仔细的查看了几下,又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啧啧啧,这娃伤的好重,看样子是来不及等到那小兔崽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