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薇微微点头,指尖划过拓片边缘那漕帮特有的潮纹,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轻笑:“沈副将可知道,柳氏钱庄的地下密道,竟然直通镇北军的粮草库?”说罢,她取出一个鎏金匣,匣内躺着的柳氏骷髅玉牌,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这便是打开密道的钥匙。”
萧景琰的手指下意识地扣紧剑柄,就在此时,演武场的西北角突然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那是他特意布置的、与苏明薇暗桩之间的联络暗号。他神色凝重,对沈巍命令道:“带十个暗卫前往侯府,切记,只听从苏姑娘一人调遣。”
“王爷难道不怕我拿沈副将做人质?”苏明薇看着沈巍领命而去,目光再次落在冰鉴中的残镯上,“毕竟,他的生辰八字,就刻在镯内‘煜’字的笔画之中。”
“怕。”萧景琰微微一顿,忽然取下腰间的鹰扬令牌,轻轻放在她掌心。令牌背面那颗红痣宝石,与她锁骨处的莲花刺青相互映衬,相得益彰。“但我更怕血祭之日,莲花台的祭坛之下,深埋的并非遗诏,而是镇北军的调兵符,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更夫的梆子声,在呼啸的北风中显得格外沉闷。苏明薇轻轻摩挲着令牌上的鹰纹,敏锐地发现每只鹰的眼睛,竟都对应着她在京城各处布下的暗桩位置。“三月十七,普济寺的香客之中,有三成皆是羽林卫假扮。”她忽然指向演武场的十二具盔甲,“而王爷的镇北军,需在子时初刻,将莲花台的三个密道口团团围住。”
萧景琰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峻,看着她从袖中取出的那道盖着皇帝印玺的调兵旨,上面“羽林卫归镇北王节制”的朱笔字迹,分明是伪造的。“苏姑娘这是打算借我的虎符,调走京城防卫力量啊。”
“是借王爷的威名,”苏明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短刀入鞘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让皇帝误以为,镇北军已与侯府结成同盟,从而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最忌惮的,便是您手中掌控的三十万边军。”
暮色如墨,缓缓漫进演武场。苏明薇看着萧景琰在盟约上郑重地盖下鹰扬印,墨迹未干的纸页上,“血祭成则共掌山河”的字句,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对未来的一种期许与承诺。这时,绿萼的身影从角门悄然进来,她鬓边插着一支柳木簪——这是“密道已封”的暗号,然而簪头却刻着极小的骷髅纹,与萧景琰的佩剑暗纹相同,令人心生疑虑。
“小姐,”绿萼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夜大人传来消息,皇宫的密道里,发现了刻着您生辰八字的祭天法器,而法器周围,竟摆放着镇北军的军旗。”
苏明薇的指尖顿时顿在盟约边缘,神色微变。就在此时,演武场传来马匹的惊嘶声,原来是沈副将的亲卫快马加鞭赶回。“启禀大人!正阳门的羽林卫,正在对所有带有‘明’字标记的商队进行搜查!”
萧景琰的玄色披风在风雪中烈烈作响,他忽然伸手按住苏明薇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缓缓传来,仿佛是在这混乱局势中的一丝温暖与安慰。“苏姑娘可还记得,先皇后的遗诏残页之上,写着‘得鹰扬卫者得天下’?”他微微仰头,指向远处猎猎作响的军旗,“而镇北军的每面军旗,都绣着与您相同的莲花纹,这或许便是命运的指引。”
更漏声敲过丑时,苏明薇刚要告辞离去,镇北王府的角门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十八个黑衣人如鬼魅般破墙而入,他们面罩上的骷髅眼在风雪中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萧景琰反应迅速,长剑“唰”地出鞘,剑刃寒光闪烁,映出黑衣人腰带的蟠龙纹扣——正是太子亲卫的标记。
“保护苏姑娘!”萧景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混着呼啸的风雪,他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出,挑落了黑衣人面罩,露出对方耳后新纹的朱砂点,呈“王”字排列。“是皇帝的暗卫,他们是来抢夺虎符拓片的!”
苏明薇眼神一凛,短刀如灵蛇般划过黑衣人手腕。她看着黑衣人衣内掉出的纸条,上面写着“杀镇北王,夺血祭钥匙”,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冷笑,对萧景琰道:“看来,咱们的盟约,皇帝已然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