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的是能征善战、保家卫国的镇北王,而非被困于京城,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未婚夫。”萧景琰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扫过她的裙角,带起一阵微风。“三日后,景琰便将率军北上,奔赴那遥远的边疆。此后边疆的风雪再大,”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也不会再沾湿你的绣鞋。”
暮色如墨,缓缓蔓延进演武场,为这片天地染上了一层深沉的色彩。苏明薇静静地看着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拴马桩。黑马的鬃毛上,还残留着昨日阅兵时的金箔,那是夜无痕为他准备的、象征“镇北王凯旋”的荣耀彩头,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忽然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匣盖开启,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新制的鹰纹玉牌,玉牌质地温润,与她的皇后金册刻着相同的暗纹,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难以割舍的联系。“这是陛下让我交给您的,”她轻声轻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与嘱托,“鹰扬卫的调令符。今后边疆的暗桩,可直接听命于您,助您更好地守护边疆。”
萧景琰的指尖轻轻划过玉牌,那细腻的触感仿佛传递着无尽的情感。忽然,他发现玉牌背面刻着极小的“明”字,与他盔甲内侧那隐秘的“薇”字遥遥相对,宛如两颗相互守望的星辰。他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随后将玉牌郑重地收入甲胄,仿佛将这份情谊深深地珍藏在心底。他利落翻身上马,黑马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一声长嘶,响彻云霄,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替景琰告诉陛下,”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混着风雪,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若莲花台的祭坛再开,幽冥阁妄图再次兴风作浪,镇北军的马蹄,必在三日之内踏平那邪恶之地,还天下一个太平!”
更漏声不紧不慢地敲过申时,时光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苏明薇静静地站在王府角门,目光紧紧追随着萧景琰的军旗,那军旗在朱雀街的尽头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旗面的鹰纹在暮色中逐渐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如同她心中那份渐渐远去的情感。绿萼悄然凑近,神色略带紧张,袖中掉出从他书房搜出的、尚未写完的兵书。翻开兵书,页脚画着半朵莲花托着鹰纹,线条简洁却寓意深刻,正是先皇后“鹰莲共生”的深刻寓意,仿佛在提醒着人们,无论命运如何变迁,守护家国的使命永远不变。
“小姐,”绿萼的声音微微发颤,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夜大人传来消息,边疆急报,北境的突厥可汗,突然佩戴了刻着骷髅纹的玉佩……”
苏明薇轻轻摩挲着残镯的裂痕,那裂痕仿佛是她心中一道难以言说的伤痛。不经意间,她瞥见街角拐弯处,萧景琰的黑马突然停下。他在马上缓缓转身,玄色披风在风中高高扬起,露出内衬绣着的、与她相同的莲花纹。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那莲花纹,是他从未说出口的、最后的温柔眷恋,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虽短暂却永恒地烙印在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