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层染成诡异的绛紫色。玲珑宝塔的光芒渐渐消散,空气中还残留着神秘力量的余韵,丝丝缕缕的光晕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如同未散的硝烟。风卷着砂砾掠过焦黑的土地,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传来孤狼的长嚎,更添几分苍凉。
哪吒站在原地,望着宝塔的眼神复杂难辨,刚刚得知的秘密如汹涌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那些关于上古之战、宝塔铸造以及自己身世使命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对过往的一切有了全新的认知。身后,李靖的铠甲在风中微微作响,裂痕处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李靖站在几步之外,铠甲上的裂痕还在渗血,却全然不顾,只是紧紧盯着儿子的背影。天边的火烧云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哪吒的身影几乎要触碰到一起。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愧疚与期待,愧疚于多年来对哪吒的误解与严厉,期待着能与儿子解开心中的疙瘩。远处的山峦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山脚下逐渐漫起的阴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未知。
良久,哪吒缓缓转过身来。夕阳的余晖穿过他凌乱的发丝,在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将那双写满故事的眼睛映得发亮。他看着李靖,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曾经那些想要对父亲说的话,此刻在嘴边却变得如此沉重。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又悄然落下。
李靖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哪吒……”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生疏,“这些年,是父亲错了。” 话音刚落,李靖的眼眶便微微泛红,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回忆,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暮色中的天空渐渐暗沉,最后一抹霞光也即将消散,只有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
哪吒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小时候,自己满心欢喜地向李靖展示新学会的法术,却只换来父亲一句 “不够沉稳”;第一次偷偷溜出陈塘关,回来后面对的是李靖的雷霆之怒和重重责罚;还有那次哪吒闹海,李靖的失望与愤怒,让两人的关系彻底跌入谷底。那些被误解的委屈,那些激烈的争吵,还有曾经恨不得与李靖断绝关系的决绝,都在这一刻重新浮现。此时,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最后一点光亮,四周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拿起火尖枪吗?” 李靖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追忆,“你兴奋地在陈塘关跑来跑去,说以后要成为最厉害的战士。那时我就在想,我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名震天下。”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可后来…… 我太害怕失去你,害怕你重蹈危险,所以才……” 李靖说着,伸手想要触碰哪吒,却又在中途停住,仿佛那个曾经严厉的父亲,此刻也有了怯懦。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两人的衣角猎猎作响,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情绪。
“别说了。” 哪吒打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都懂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些因修炼而布满薄茧的手,“以前总觉得你不理解我,只知道用规矩束缚我。现在才明白,你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我以为你爱的是那个听话懂事、符合你期待的孩子,却忘了,我再怎么叛逆,都是你的儿子。” 此时,乌云渐渐散去,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洒下,给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李靖眼眶泛红,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在距离哪吒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仿佛生怕惊到对方。“对不起,是父亲太过固执。” 他说,“若不是这次一起探寻宝塔秘密,我恐怕到死都没机会跟你说这些话。这些年,我看着你不断闯祸,心里着急又无奈,只能用更严厉的方式对待你,却没想到,把你越推越远。”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两人之间,照亮了李靖脸上的泪痕,也照亮了哪吒眼中闪烁的理解。
哪吒突然上前,用力抱住李靖。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李靖先是僵了一下,随后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抱住儿子。“父亲,” 哪吒的声音闷闷的,“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我也有错,不该总是和你对着干,没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以后,我们好好的,一起面对所有困难。” 这一刻,积压在两人心中多年的隔阂与误解,在这个拥抱中彻底消散。天空中的月亮越发明亮,清辉洒遍大地,仿佛也在为这来之不易的和解而欣慰。
两人相拥许久,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寂静:“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哪吒和李靖同时转头,只见太乙真人驾着一朵祥云,从天边飘来。祥云所过之处,星辰闪烁,原本暗沉的天空都明亮了几分。他捋着胡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夫可算没白等,看到你们父子和好,比我得了十件法宝还开心!”
“师父!” 哪吒松开李靖,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我啊,” 太乙真人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自然是感受到这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猜准了你们激活了宝塔,便赶来瞧瞧。没想到啊,不仅看到了宝塔秘密,还看到了这么感人的一幕!” 他故意夸张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此时,天空中繁星点点,与祥云上的光芒交相辉映,营造出祥和的氛围。
李靖也笑了,对着太乙真人一拱手:“多谢真人这些年对哪吒的教导。”
“哎,说什么谢!” 太乙真人摆摆手,“哪吒天资聪颖,是我捡到宝了才对!” 他收起笑容,看向玲珑宝塔,神色变得严肃,“不过,宝塔秘密已现,外敌复苏在即,接下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玲珑宝塔在星光下微微发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重起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哪吒握紧拳头,眼神坚定:“不管多硬的仗,我都不怕!有宝塔和系统,还有父亲和师父相助,我定能守护好这三界!”
李靖走到哪吒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对,我们父子一起。就像当年先辈们铸造宝塔对抗外敌一样,这一次,我们也不会退缩。”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高大而坚定,身后的宝塔光芒渐盛,与星空融为一体。
太乙真人欣慰地点点头:“好!有你们这份决心,老夫就放心了。不过,可不能小瞧了敌人。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谋划谋划。”
哪吒转头看向李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父亲,以后我们并肩作战,你可别拖我后腿啊!”
李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是我担心你才对!别忘了,你小时候学阵法,还把自己困在阵里出不来呢!”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哪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现在的我,可比以前厉害多了!不信,我们找个地方比试比试?”
“随时奉陪!” 李靖大笑。
夕阳早已落下,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地上勾勒出一幅温暖的画面。玲珑宝塔静静悬浮在他们身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也在为这来之不易的和解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