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太过冰冷,苏檀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看了过去。
看到走近的周建峰,她往警察身边靠去。
周建峰脸色铁青,面色平静。
女人的直觉告诉苏檀,有时候一个人看起来越是平静,越是生气。
秦红梅生怕周建峰说那些东西不要了,抓着周建峰的胳膊:“建峰,那些东西是你辛苦攒钱买来的!”
“与其让她拿走不如拿给你妈用,你不是说你妈一直想要一台缝纫机!”
苏檀啧啧了两声,看来秦红梅发现周建峰是个妈宝男了。
果然,听到要给他妈用,周建峰的神色松动了几分。
苏檀不紧不慢地说:“周建峰,如果那些东西不给我,我就不离婚!”
“外面这么多邻居看着,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觉得不离婚你这副主任的位置还能坐得住吗?”
打蛇打七寸,苏檀用周建峰的工作威胁他。
话音未落,苏檀就感觉到周建峰眼底的恨意,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恨意。
周建峰的手攥紧,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
他眯着眼睛,眼神阴鸷地盯着苏檀:“你让我恶心。”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我等着你哭着跪下来求我的那一天!”
苏檀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不是嘴硬的时候。
既然周建峰觉得她一定会过得不好,那就让他这么觉得吧。
她趁热打铁:“你要是现在有时间,我回去拿证件!”
周建峰看着苏檀急不可耐,巴不得立刻和他撇干净,咬牙质问:“你就这么着急?”
“我不着急,我是怕她着急!”苏檀指着嘴角快要咧到耳朵后面的秦红梅。
秦红梅赶紧用手把嘴角按下来。
“苏檀你别胡说,是你逼着建峰要离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去不去?”
苏檀懒得和秦红梅扯嘴皮子。
周建峰黑着脸盯着苏檀看了好一会:“一个星期后!”
“行,今天是周五,一个星期后的周五上午九点半民政局见面,我要是十点钟没见到你,我会去你们单位找你!”
苏檀多余的眼神也没看他们,又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应该了解清楚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你可以走了!”
苏檀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秦红梅眼睁睁地看着属于她的自行车被苏檀推走,她可能以后再也碰不到,气得跺脚。
两个警察还在,秦红梅不能去追。
苏檀不知道她走了之后,警察狠狠地警告了秦红梅一番,周建峰又警告了秦红梅一顿。
原本还以为还要和周建峰纠缠一阵才能离婚,秦红梅倒是帮了她一把。
苏檀从肉联厂出来直奔菜市场,买了土豆二十斤,白菜六十斤,看到有卖芹菜雪里蕻的,又各买了二十斤。
既然要腌菜肯定要腌菜的大缸,正好市场有卖的,苏檀就买了两个到她大腿根部的大缸,四个小缸。
因为她买的东西多,卖东西的老大叔就贴心地赶着驴车把东西给她送回去。
苏檀倒是省事了不少。
上午凑合地吃了一点饭,下午苏檀就洗洗刷刷腌菜。
她刚把最后一颗白菜放好,听到有人敲门。
这个点能来她家里的,只有贺诚铭。
她打开门就看到贺诚铭手里拿着一台收音机。
八十年代那种很大能放磁带的收音机。
贺诚铭进门就扫了一眼苏檀挽起来的袖子,卷起来的毛衣有些弄湿了,白嫩的手腕还残存着水珠。
苏檀跟着贺诚铭进来:“家里没什么吃的菜,我就想着腌一些菜!”
“这是什么菜?”
贺诚铭看着桌子上一盆子的菜。
苏檀抬起胳膊擦着脑门上的汗:“泡菜,今天掩上明天就能吃,酸甜口的,你要是喜欢吃明天你来拿一些!”
“嗯!”
苏檀:“……”
这人竟然没拒绝。
苏檀还没反应过来,贺诚铭又问她:“这些缸是不是要拿到西边屋子?”
“东边屋子就行,西边屋子太冷!”
主要是她里面放了木桶,上面还挂了她改制的塑料桶当做储水器。
苏檀觉得她和贺诚铭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洗澡这种事情还是别让他知道。
贺诚铭把身上军绿色的大衣脱掉,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满是肌肉的胳膊。
他一手提起一个小缸,轻松得就跟没拿东西一样。
苏檀想给他搭把手,直接被贺诚铭拒绝了。
很快,几个缸都被贺诚铭挪过去,苏檀把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收拾好。
半天没听见贺诚铭动静,一扇大门开着,苏檀以为贺诚铭是看到战友了,出去聊天了。
她进来把炉子上烧上水,拿出面粉打算做晚饭。
择日不如撞日,贺诚铭帮了她那么多忙,她可以请贺诚铭吃饭。
苏檀刚把面粉挖好,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她跑出来看到贺诚铭手里抱着几个大石头。
贺诚铭把石头放在水井下面。
“一瓢水!”他喊着。
苏檀连忙从屋里挖了一瓢水,贺诚铭把水瓢里的水倒进水井里面,使劲地压了几下,清澈的水就从水口流出来。
苏檀把水瓢拿过来,贺诚铭蹲在地上把石头洗干净。
然后拿进屋里,放在几个缸上面。
苏檀看着贺诚铭熟练的东西,诧异地说:“没看出来你懂得还挺多!”
贺诚铭把最后一颗石头放好,把毛衣袖子放下来。
“你知道的太少!”
“也是!”
苏檀说:“毕竟五六年没见面了,你现在可是会开飞机的兵哥哥吗,你懂的肯定比我多!”
苏檀语气有几分俏皮,圆润的杏眼也透着几分俏皮。
贺诚铭黑色的眸子,流出异样大的神色。
转瞬即逝。
苏檀只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她冷得打了个哆嗦:“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晚上请你吃饭!”
“是我做饭给你吃,如果你嫌弃的话,咱们就去外面吃!”
“吃面!”
贺诚铭看到苏檀发冷,挑了下眉头。
迈着修长的腿从西边的屋里出来,直接进了中间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