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婷抱着胳膊,姿态慵懒地靠在门框上。
细长的眼尾上挑,眼里都是苏檀的轻蔑和嘲讽。
宿舍里的新兵都知道眼前说话的时是团里的台柱子赵婉婷,大家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了一些,大多数人低下了头。
赵婉婷拔高一个声调:“苏檀,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作为战友我有责任让大家知道你的经历!”
“毕竟监狱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我们大家都是普通人,你进去了有人捞你出来,我们不一样!”
苏檀目光如炬,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起开:“你是在质疑咱们团的政治审核不严格?还是质疑整个军区领导的能力!”
突然盖上来这么大一顶帽子,赵婉婷急了:“你别胡说,我是在说你的事情!”
“既然我能考入文工团,就说明我的政治审查是合格的!”
“你张嘴闭嘴地提我过去的事情,还提到我爸妈,我想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家里的事情!”
“就因为我的能力比你强,你就调查我,那是不是以后团里无论谁比你厉害,你就可以随便调查?”
“你们都别听她胡说!”
赵婉婷看着大家交头接耳地说话,冲到苏檀面前:“我十二岁就当兵,走到现在是靠着我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凭什么你一进来就抢走属于我的演出机会!”
“我妈从小培养我,我也只会跳舞演话剧,而你的父母就是个普通人,你比我还厉害,难道我怀疑你不应该吗?”
“大家听见了吧?赵婉婷亲口承认个她就是妒忌我比她厉害,所以调查我!”
“以后大家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赵婉婷背后有人,惹着她我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
“你什么你!”
苏檀打掉赵婉婷指着她的手:“你没资格讨论我的事情!”
苏檀圆润清澈的眼睛,仿佛结了冰凌子,吓得赵婉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婉婷气势汹汹来找苏檀的麻烦,反倒自己吃了一肚子的气。
回到宿舍,她气得哭鼻子。
好友吴丽娟劝着:“婉婷你别哭了,苏檀就是会几个乐器而已,可你跳舞厉害啊!”
“后天就是新兵慰问演出,你好好练习,争取后天的表演一鸣惊人!”
“苏檀毕竟是新人,慰问演出要面对几百名官兵,她肯定会怯场,到时候她出了岔子,不就衬托出你的厉害!”
其他几个战友也劝着。
“就是,咱们这次排练的傣族舞是新节目,肯定会让大家眼前一亮!”
“方团长看到她第一次表演就出岔子,以后肯定还是会器重你!”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赵婉婷渐渐冷静下来。
后天的演出,她一定要比苏檀厉害,要让所有人知道不管什么她都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张丽华见苏檀一点也不担心后天的演出,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提醒苏檀想好要表演的节目。
这次招来的新兵基本上都是会唱歌跳舞的,会乐器的也有几个,基本上都是民族乐器。
西洋乐器有几个人会一点,但懂的是皮毛。
团里仅有的西洋乐器就是钢琴扬琴和小提琴,这三样乐器苏檀都会。
苏檀觉得这个年代的官兵不一定喜欢。
苏檀捉摸了一个晚上没有想好,第二天方国强问她的时候,她也说没有想好。
方国强有点着急了:“苏檀,这个时候你可不敢给我撂挑子啊,我可把牛都吹出去了!”
“我说我们文工团招来了一个人十项全能的姑娘,明天演出几个团的人都来,师长那天也可能会来!”
“这脸我可丢不起啊!”
方国强看着苏檀云淡风轻,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是真怕了。
苏檀有些好笑地说:“团长,您可真敢吹牛,万一我给您丢脸了呢!”
“没有万一!”方国强急地站在她面前:“你实在想不出表演什么节目,要不然就表演你报名那天露的那一手!”
“已经表演过了没意思,而且很多人不一定能欣赏出来!”
“那要不然就吹唢呐?”
“太单一了!”
方国强急得抓耳挠腮:“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到底哪样才能行!”
苏檀看着方国强着急,她小巧的鼻尖也沁出了汗水。
“团长,要不然您放我一天假,好多天没回家了我想回家一趟,说不定回家一趟我脑子里就有想法了!”
“行,明天上午我要知道你的节目,你要是敢给我撂挑子!”
方国强威胁:“我看电影演出的机会就让给别人!”
“团长,您这是威胁!”苏檀哭笑不得。
方国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端着陶瓷缸子喝了一口茶水:“我只是给你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
“我和丁团长的脸面,就看在你的脚上还是你的脸上了!”
苏檀:“……”
她这才发现方国强是个赖皮。
不过好歹放了一天假。
一个星期没回来,家里冷秋秋的,苏檀哈着手用玉米芯先把炉子点燃。
炉子里的火旺起来,她又赶紧把炕烧上。
很快,冷得就像是冰窖一样的屋子有了暖意,苏檀舒服地躺在热乎乎的炕上。
要说她在部队这一个星期最想念什么,就是家里的热炕。
她就像是一条鱼,来回把两面肚皮放在炕上暖着。
等身体彻底暖和过来,她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各个频道来回地跳转,听完新闻听音乐。
听完音乐听广播,她来回切换也没找到灵感。
肚子咕咕地叫着,苏檀索性穿好军大衣,打算去大院里转着看看能不能买到老母鸡。
抱着胳膊转了一圈,没有买到老母鸡,倒是听说晚上大院里要放电影。
五点半准时开始。
现在已经入冬了,晚上五点半天就黑了。
苏檀跑到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炖着,赶着五点半把饭吃完。
她把自己地捂得严严实实地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