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魔鬼!吃人不吐骨头!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会骗人,他惯会骗人!”
他情绪激动了,抓着良橙的手臂,语无伦次道,“小姑娘,你一定不要被他骗了!记住了,一定不要被他骗了!”
良橙安抚他坐下,他还在小声的喃喃,“那就是一个魔鬼,就是魔鬼,他骗人,我们都被他骗了...”
良橙陪着阿飞的爸爸说了好半天的话,也没能从他的嘴里听出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阿飞爸爸全程像是魔怔了一样一直念叨着那个魔鬼。
她猜测,阿飞爸爸口中的那个魔鬼,极其有可能就是那第三人。
从阿飞家出来,她隐隐的觉得有视线在盯着她,而且不在少数。
“吸吸。”楼上有吸鼻涕的声音。
她往前走了两步,越过楼梯拐角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几张沧桑的老脸蓦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面,他们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错落有致,松垮的脸皮因为重力有些变形,眼里是一惯有的麻木和呆滞。
四楼站着的是李晨越的爸爸妈妈还有一户不认识的人,五楼是她没见过的脸,大概是剩下的那两家人。
他们在看她,她稍微动一下,他们的眼珠也跟着转一下。
余光看到楼下也有黑影,她低头,又和几张仰着的脸对上了视线。
他们也在看她。
整栋楼一共有五层,一层三户,现在给了她一种错觉,好像所有人都从房子里面走出来在看她一样。
她往楼上走去,那些视线就紧紧的追着她,他们不说话,也没动作,就像是木偶人一样站在那里,浑身只有眼睛在动。
良橙搞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那些视线一直追随她回家,直到她将房门关上,才将那些视线都隔绝到了外面。
“橙子回来啦。”李妈妈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按了暂停键,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橙子中午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良橙的视线被茶几上的饭菜吸引,“妈,那是谁送的?”
熟悉的西红柿炒蛋,熟悉的莴笋猪肉汤,那人也来她家送饭了。
那人来来往往的送饭,她竟一次也没在楼道里面遇到过。
“饭?”李妈妈的记忆又断片了,脸上浮现茫然,转头去问李爸爸,“孩她爸,这饭是谁送的?”
李爸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似乎带着极端的愤怒,但很快又回归平静,仿佛刚才一切都是错觉,他细声安慰李妈妈,也像是在告诉良橙,“没有谁,我做的,没有谁送。”
“你做的?”李妈妈喃喃,盯着那饭菜看好一会儿,才点头,“对,一直都有,一定是你做的。”
她招呼良橙,“橙子,过来,尝尝爸爸做的饭,爸爸一般可不爱下厨的,以前都是我做。”
“别吃了,都凉了。”李爸爸快速拦住,表情有一瞬间慌乱,“阿玲,饭都已经凉了,让橙子吃不好,我们一会儿做新的。”
“做新的?做新的好,橙子喜欢吃我做的饭。”李妈妈状态不好,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立马要去厨房做饭了。
李爸爸紧随其后,走了两步,他顿住,“橙子,不是爸爸不给你吃,这饭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一会儿就倒垃圾桶里。你先回房间休息,午饭交给爸妈来做。”
良橙点点头,但她不信李爸爸的说辞。
“爸。”她喊住他:“你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如果遇到了困难,也可以跟我讲的。”
李爸爸摆摆手,一瞬间就好像老了很多。
良橙回到房间,说来,她还没仔细的翻找过这个房间。
李橙的车祸,或许也有什么蹊跷。
她翻到了一张李橙穿着学士服的照片,照片上的李橙笑的明媚,眼里是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
她还看到了一张工作证。
“实习记者?”
工作证的后面还塞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勇往直前,不忘初心”。
这大概是李橙的抱负。
她在装着工作证的箱子里面又翻了翻,然后发现了一支录音笔。
她按了半天,不会弄。
“...”就和画画是一个道理,她的脑子会了,但她的手不会,他们的诡秘之国不流行这种电子产品。
她将那录音笔暂时收了起来。
她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如果李橙是一个记者的话,那或许她最开始的猜测是错的,李妈妈一直在看的那个新闻或许是李橙报道的第一个新闻!
可是好像也不对,因为那个露面报道的记者是个男的。
趁李爸李妈都在厨房里面的空档,她去看了那个新闻的完整版。
开始还是那些熟悉的画面,只不过这次良橙在房间里面看到了李橙的照片,她看出一点不一样了。
李妈妈反复观看的画面里面真的有李橙!
不过李橙是个背景板的存在,只在后面露出了半张脸,像是无意走过入镜了。
这已经是这新闻的尾声了,没看两秒,就结束了。
她重头开始播放。
男记者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我们现在就在法院外面。
最近,崔正国先生一家欺负保姆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崔正国先生是我们A市着名的企业家,是有名的大善人,他们捐助善款无数。
最近却被爆料他们拖欠保姆的工资,保姆想要讨要说法,反倒是被打的进了医院,现在还在抢救中,而执法官却以证据不足,轻易的放过了崔先生一家。
保姆的家人想要讨要说法,将崔先生告上了法庭,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庭审的日子。”
“我们都希望会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画外音似乎是和男记者说了什么。
男记者的表情立马变的更严肃了,“我们刚才接到通知,被打的保姆已经在医院里面死亡。”
记者还待再说什么,那边庭审已经结束,崔正国从法院里面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
无数的记者蜂拥而上。
“崔先生能否告诉我们庭审结果,您是否胜诉。”
“崔先生,关于您拖欠保姆工资...”
...
无数的问题接踵而至。
崔正国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是他的秘书一个个的在解答,无非就是说崔正国先生无罪之类的话。
还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关键的证人出庭,证实那保姆说的都是谎话,保姆身上的伤也是她自己弄出来,就是为了讹诈崔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