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祖攥紧了手里的玻璃瓶,脚就跟粘在地面上似的,迈不动步子。
“姐,我害怕……”
江海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可怕的,闹不出人命,就让她长长记性而已。”
“她是你大姐,难不成还能把你送进监狱?”
江耀祖觉得有道理,腰杆子又直了。
他可是江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江凝烟就算急眼,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台上冲去。
悦耳的钢琴声结束,大礼堂中掌声雷动。
江凝烟微微一笑,刚要站起身,一抹疾速的身影出现在余光中。
不对劲!
她下意识警惕,可由于坐在钢琴前,行动没有那么迅速。
刚站起来,那人已经冲到身侧,扬手把什么东西洒了过来。
混乱中,江凝烟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下一瞬,一道高大身影忽然扑了过来,紧紧将她护在了怀里。
怀抱带着她最熟悉的气息,是陆秉川!
那些泼过来的不明液体,尽数被他挡住。
空气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是布料被迅速灼烧的声音。
江凝烟指尖发凉,嗓音都带了颤抖,“陆秉川……”
她几乎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陆秉川会不会出事。
“没事,不严重。”
除了身体紧绷一些,陆秉川脸色没出现任何异常,反而抓着她的手,仔细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见她毫发无伤,立刻转身交代,“把礼堂的所有门的封锁,不要让任何人跑出去。”
保卫科的人已经冲过来,把那个泼东西的人按在了地上。
那人开始还拼命挣扎,被狠狠踹了几脚后,就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陆秉川捡起他手边的玻璃瓶,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泼出来的液体是硫酸。
要不是被他挡了一下,这么多硫酸直接落到江凝烟脸上,后果不堪设想,连毁容都是轻的。
还好伤在他身上。
礼堂的后台就有水龙头,陆秉川麻利地脱掉上衣,用清水冲洗伤口。
江凝烟想跟着他,却被他拦在外面。
他见过硫酸留下的伤口,狰狞发黑,小姑娘很容易被吓到。
江凝烟只好作罢,转而走向那个已经被绑起来的人。
口罩和帽子被扯掉,露出来的脸和江猛有七八分相似。
看见江凝烟,他胡乱扭动着,试图挣脱绳子。
“你,快让人把我放了!我可是你弟弟!”
江凝烟没客气,扬手就是一巴掌。
江耀祖被她扇蒙了,不可置信吼了起来,“贱人,你凭什么打我!”
“江海棠呢?”
江耀祖压根没脑子,想不出这种害人的主意,更弄不到那瓶硫酸。
要是没江海棠帮着,他连团结村都跑不出去。
江耀祖梗着脖子,“就不告诉你,你想破脑袋也抓不住她!”
江凝烟若有所思,从身后拿出一个玻璃瓶,晃了晃。
“现在呢,还是不说吗?”
江耀祖瞪着眼,“这、这是啥?”
江凝烟笑眯眯的,“你刚才还拿着一瓶呢,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江耀祖打了个寒战,疯狂向后躲去。
可他被绑着,躲到墙角,就再也跑不了了。
江凝烟语气很轻,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冷,“这个倒在身上,皮肉立马就会烂掉,连骨头都能看见……”
这东西泼在别人身上,江耀祖无所谓,可眼瞅着就要泼到自己身上,他差点吓尿了裤子。
“别、别,江海棠肯定是躲起来了,你们好好找找,刚才我还看见她了……”
江凝烟勾了下唇,“除了她,还有帮凶吗?”
江耀祖看着那瓶子离自己越来越近,腿肚子都开始哆嗦了。
“有,有个女老师,我不知道她是谁,硫酸就是她塞给我的……”
江凝烟只是灌了一瓶子清水,就吓得江耀祖一骨碌全交代了。
这时,程序已经赶来。
他知道江海棠的样貌,所以在保卫科的帮助下,很快地筛查起礼堂里的人。
校长站在一旁,脸色都已经铁青了。
校庆是一年一度的大活动,却被这么一个犯罪分子毁了。
陆家独子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伤,这责任是结结实实落在他头上的。
与此同时,被寻找的两个女人早就躲进了女厕所。
白丽萍一脸感激,“小霍,你千万别说出去,等风头过了,我可亏待不了你。”
霍丽笑了笑,“咱们谁跟谁呀,你有麻烦,我肯定得帮你。”
“你俩就在这躲好了,只有我叫你们才能出来。”
白丽萍不住点头,“知道了。”
霍丽合上门板,转身走了。
江海棠忍不住在鼻尖扇了扇,“好臭,这味道真受不了。”
那么多厕所,干嘛非躲到这间废弃的旱厕,又脏又臭,她感觉身上都不干净了。
白丽萍翻了个白眼,“行了,有地方躲就不错了。”
在她心里,江海棠比这厕所干净不了多少。
不知过去多久,远远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江海棠攥紧了拳头,暗自祈祷。
“好弟弟,可别把二姐供出来,你好好改造几年,姐姐替你逍遥快活就够了……”
白丽萍则心情愉悦,她跑得早,听见礼堂混乱,还以为硫酸成功地泼到了江凝烟脸上。
一想到那张气人的脸毁了,她就畅快得不行。
沈墨啊沈墨,你把人家放心尖尖上又如何?人家有危险的时候,你连半点用处都没有!
两个人挤在厕所里,各怀心思。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是霍丽的声音,“安全了,你们赶紧走。”
白丽萍松了口气,想都没想就拉开了门板。
下一秒却愣在了原地。
面前站了不少人,从面色铁青的校长,到皱着眉的公安同志,还有……一脸怒火的沈墨。
霍丽欣赏着她脸上的错愕,笑了。
“你仗着自己有点资历,在办公室欺负我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江海棠本来就如同惊弓之鸟,见状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她见缝插针,想从门缝里钻出去。
却忘了自己站在旱厕上,一脚踩空,人就啪叽一声栽了进去。
站在边上的白丽萍被她溅了一身,当场就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