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玩?”
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冷意,江凝烟咬唇忍住笑。
勾住陆秉川的脖颈,讨好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不好玩,可谁让你不理我呢。”
“现在没别人,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迎上她期待的目光,陆秉川面不改色,将她塞进车里。
“回去再说。”
合上车门,自己绕到另一侧上车。
江凝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多少也猜到了些。
“是不是闻彻乱说了什么?你不会全信了吧?”
陆秉川发动车子,目光直直望向前方。
“说了,但我更相信你的解释。”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江凝烟放下心来,欣赏着道路两边有些陌生的风景。
这次回到京市后,她一直住在老宅。
之前和陆秉川二人世界的那栋小别墅,到现在还没回去过呢。
也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尘,打扫起来肯定很费劲。
车子行驶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
和江凝烟预料之中的场景完全不同,院子打理得格外好。
花草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房子内部,从大到小的物件,更是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伸手摸了下窗台,半点灰尘都没有。
感受到她的惊奇,陆秉川沉声解释。
“这几年,每个星期都有专人来打扫。”
只要她能回来,一切就和从前一样。
江凝烟心头一颤,眼神中多了几分歉意。
张口想说些什么,陆秉川却已经大步上楼。
几分钟后,拿了厚厚一摞东西回来。
江凝烟瞅着那些文件袋,很好奇,“这些是什么?”
“你可以看看。”
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扫了几眼,江凝烟眼皮一跳。
竟然是闻彻小学一年级入学时的档案。
更准确的说,是闻彻穿来之前,这个世界的原主。
泛黄的黑白照片十分模糊,旁边的文字详细记录了个人信息。
另外是一沓手写的文稿,里面详细记录了小学同学们对闻彻这个人的回忆。
天南海北的,挨个找到这些同学,再请他们配合调查,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江凝烟赶紧翻看其他的文件袋。
内容都差不多,按照时间顺序,把闻彻的所有信息查了个底朝天。
研究一个犯罪嫌疑人,至于刨得这么深?
陆秉川将另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这里面的东西,江凝烟就比较熟悉了。
因为就是她本人的全部信息。
从出生时产婆是谁,小学摔掉一颗门牙,初中被爹妈捆在树上打,一直到车祸发生之前。
她所有的轨迹一清二楚。
陆秉川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黑眸暗了暗。
“据我调查,这些年你跟闻彻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
“可闻彻对你十分了解,能说出关于你的全部细节,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江凝烟心说,来了!
她端正了一下坐姿,“我可以说,但你一定要相信。”
陆秉川嗯了声,“我信你。”
江凝烟张口,“其实我不是——”
这句话说到半截,喉咙忽然一紧。
她硬生生停下,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宿主,按照规定,您不能泄露穿书相关内容哦。】
江凝烟一愣,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很久很久之前,006确实说过,为了不影响小世界平衡,这些话都是被限制的。
“不是什么?”
陆秉川望着她一会儿轻松一会儿沉重的表情,向下追问。
江凝烟只好换种说辞。
可无论她怎么换,辣鸡系统此时都灵敏得过分。
最后,她无奈放弃。
“闻彻说的没错,我们之前很熟,不过是小时候的事,同学们可能忘了吧。”
陆秉川握着档案袋的手指逐渐加力。
“隔着几百公里,两个孩子怎么见面?”
“我记不清了。”
江凝烟实在没法往下编,只好跳过这个话题。
“闻彻的性格很极端,之前我请你手下留情,可他没有悔改,反而对你下手。”
她停顿了几秒才继续,“所以这次,我不会替他说话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陆秉川在乎的,并不是她对闻彻的态度,而是她的隐瞒。
沉默半晌,他嗓音有些喑哑。
“你说过,我们要互相坦诚。”
男人的眼神一点点冷淡下去。
江凝烟心里一慌,“我现在没办法说,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能告诉你的。”
“嗯,我知道。”
陆秉川嘴上很配合,看着却是一个字都没信。
他垂眸,看着试图拉住自己的小手。
“烟烟,我想休息一下。”
江凝烟连忙点头,“好,我陪你一起。”
这男人的性格她了解,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
眼瞅着黑化值一点没有增高,她觉得十分反常。
陆秉川没拒绝,任由她挽着自己。
到了二楼,江凝烟想往卧室走。
“我去三楼。”
陆秉川很平静地望了眼楼梯。
难道主卧改到三楼了?
不过气氛不对,江凝烟也没问。
跟着走就是了,陆秉川还能吃了她?
迈上最后一节台阶时,电光火石间,脑海闪出一个画面。
昏暗的房间,遮挡的视线,清脆的锁链晃动声。
以及男人压抑的喘息……
江凝烟一个激灵,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竟然想起了那场梦的内容?
“怎么了?”
陆秉川淡淡瞥来一眼。
眼睫微垂,薄唇紧抿,满脸都写着冷淡。
和梦里那个不知节制的模样截然相反。
江凝烟抚了下胸口,安慰自己。
那个梦一定是个意外。
陆秉川这么正经的人,怎么可能有那种爱好呢?
门没锁,伸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看清里面场景的瞬间,江凝烟心里咯噔一声。
房间内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摆了柜子的墙面被纱帘挡住,但里面放了什么,她基本都能回忆出来了。
为了不被察觉异常,她僵硬地移开视线。
在床尾坐下,没话找话。
“哈哈,你这床可真软。”
陆秉川居高临下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喜欢吗?”
江凝烟下意识点头,“喜欢。”
然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奇怪。
她红着脸,缩进被子里装鸵鸟。
丝毫没注意到男人逐渐幽暗的视线。
陆秉川走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觉得自己冷静几分,才重新走了出来。
大床上,女人如刚才一般蜷缩着。
不过已经睡着了。
微乱的青丝散在枕上,睡颜美好得像一幅画。
陆秉川走过去,指尖轻轻落在瓷白的小脸上。
手感很好,添点胭脂的粉红色或许更好看。
他端详了很久,俯身吻了上去。
又轻柔到凶狠,辗转厮磨。
一个充斥占有欲的亲吻。
江凝烟不出意外被弄醒了。
长睫微颤,眼眸含水,脸蛋逐渐染上红晕。
媚态横生的模样,被男人尽数收入眼底。
陆秉川勾唇,黑眸翻涌不明的意味。
他的爱人,只属于他,多好。
江凝烟觉得自己正逐渐坠入一张大网。
柔软,却无处不在,她根本无法逃离。
反正早晚都得哄,不如趁热打铁。
想到这,她仰起小脸,主动回应。
意识彻底沦陷前,男人忽然起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烟烟,我爱你。”
这是哄好了?
江凝烟心头微动,还没来得及高兴,手腕处骤然一凉。
是十分熟悉的金属质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过去,心沉到谷底。
“你、你怎么……”
她欲哭无泪,一句话都没说下去。
说完了也没用,陆秉川又不可能放开她。
“你来过这里。”
陆秉川指尖抚上她红肿的唇,嗓音平静。
“按你的性格,看到遮挡起来的柜子,一定会好奇。”
而刚才,她完全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所以,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对吗?”
江凝烟急忙摇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柜子里摆满她的照片,更不知道里面有不知道从哪定制的各种限制级道具!
可越来越红的耳尖出卖了她。
陆秉川俯身贴近她,直勾勾望着她眼睛。
“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是吗?”
这个房间从未上锁。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阴暗面,却一次次想,当烟烟看清他的真实面目,是否会厌恶他,离开她。
现在他得到答案了。
即使早就知道这些,烟烟还是选择回到他身边。
虽然,有些不乖。
对上男人眼中隐隐的渴望,江凝烟忽然明白过来。
她没再试图挣脱,而是咬了咬唇,认真给出回答。
“是,我知道,远在我彻底爱上你之前,我就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我爱的是全部的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影响我的选择。”
她跟陆秉川之间隔了太多。
这份爱也跨越了太多东西。
千般阻碍,他们仍能坚定选择对方,就是最大的幸运。
想到今天陆秉川生气的缘由,她小声补充。
“有些话,我暂时不能说出来,但请你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
见陆秉川不说话,她索性发誓。
“要是我欺骗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最后几个字没说完。
男人低头,牢牢堵住了她的唇。
不似刚才那般凶狠急切,而是温柔却不容拒绝。
锁链晃动,伴随每声呜咽。
……
几天后,仍未获得自由的江凝烟趴在床上。
无聊到和系统聊天。
“难道言言不想我吗?不会哭闹着找妈妈?”
006回答得十分简短,【会想的。】
江凝烟赞同地点点头,“也不知道陆秉川什么时候能让我出去。”
006继续惜字如金,【很快。】
江凝烟打了个滚,结果扯到仍旧酸软的腰。
她倒吸一口凉气,“狗男人,下手真狠。”
【没错。】
江凝烟顿时很无语,“系统,你不会捧场就闭嘴。”
谁家系统这么没情绪价值?
006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出声了。
【叮咚,男主黑化值降低399点,剩余黑化值20点。】
江凝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十点?
岂不是马上就清零了?
发生了什么,能让黑化值产生这么大的波动?
江凝烟瞬间就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难道是闻彻?
她坐立不安地待了一会儿,楼下就传来汽车引擎声。
是陆秉川回来了。
男人面色格外冷肃,眸底笼着一层阴霾。
江凝烟等不及,主动开口,“发生什么了?”
陆秉川沉默一瞬,没有隐瞒。
“闻彻死了。”
“他主动要求和言言见一面,几个小时后,被发现死在了房间里。”
他身上没有外伤,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做到的。
江凝烟呼吸一窒,思维一瞬间变得缓慢。
死了?
是回到原本的世界,还是彻底消失了?
系统检测到她的精神波动,终于慢吞吞开口。
【估计是任务失败了。】
江凝烟赶紧追问,“什么意思?”
【毫无声息地抽离生命,只有系统能做到,闻彻也是任务者。】
“那,任务失败,他会去哪?”
系统沉默两秒,诚实回答。
【不知道,每个系统任务不同,规则也不同。】
江凝烟定了定神,忽然抬眼。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陆秉川嗯了声,“是跟言言说的,他说,不希望你再去见他,以前的事,他对不起你。”
其实还有一句,是他带着小家伙要离开时,闻彻忽然叫住他。
最后说了四个字。
“她不是她。”
这句话,陆秉川想了很久。
在这个打击封建迷信的时代,他怀疑过江凝烟并非本人,只是迟迟不能确定。
但如果是这样,许多无解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比如,江凝烟为什么性格大变。
为什么突然精通外语,为什么会认识千里之外从未见过的人。
闻彻留下的那句话,或许就是在提示他。
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江凝烟有些不自在。
“言言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陆秉川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还好,哭了一场,我带你去看看。”
言言虽然懂事,可几天看不到妈妈,小脑瓜里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什么。
跟闻彻见面后,就一声不吭掉起了眼泪。
江凝烟揉了揉取下禁锢的手腕。
长舒一口气,“你不生气了,对吧?”
黑化值降低了那么多,相对应的,困扰陆秉川的心结应该也解开了。
“不,我生气。”
陆秉川牢牢握住她的手,“你也知道,我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