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聪和秦寿那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陈歌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毫不在意的轻笑,那笑容里透着一种超脱于他们恶意之外的淡然。
刘伟瞧见陈歌这般镇定自若,脸上竟还挂着这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惊疑的涟漪。这可不太符合陈歌以往那种直来直去、爱憎分明的性子啊。
刘伟眼珠子一转,连忙出言假意呵斥刘聪与秦寿,那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真切的责备,反倒像是在逢场作戏。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可话虽如此,他脸上随即堆起的笑容却僵硬而虚假,怎么看都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那虚伪的模样仿佛是戴着一张劣质的面具,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刘伟抬起手,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手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八点的位置了。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然后对着陈有才和陈歌父子二人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有才老哥,你和陈歌今天就先下班吧,这活儿也不是一天就能干完的,明天再接着干就行。”
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目光转向陈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再次开口道:“陈歌啊,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别总这么孩子气,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这不是瞎闹嘛。这样吧,你们今晚就早点回去休息,明早你还是照常过来,帮我开开车,我带你出去见见那些大客户,也让你长长见识,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呢。”
刘伟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何能继续利用陈歌为自己办事,又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陈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讥讽。他静静地看着刘伟那满脸虚伪做作的笑容,不紧不慢地答了句:“好的,谢谢刘叔。”那语气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丝毫的起伏。
随后,陈歌快步走到陈有才身边,接过父亲手里的工具,将他搀扶起身。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父亲原本就有着佝偻的身子,更难伸直了。他仔细地帮父亲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和灰尘,仿佛那些污渍沾染在自己身上一般。陈有才则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冲着围观众人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中忽的有着一种疲惫与无奈交织的复杂情绪。
紧接着,父子俩转过身去,陈有才的步伐有些沉重而缓慢,一步接着一步,朝着工厂门口那间狭窄逼仄、拥挤不堪并且堆满了各种杂物的门卫室缓缓走去。
陈歌低着头,默默地跟随着父亲的脚步,心中却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难以平静。他暗自思忖着应该如何开口劝说父亲,因为他深知父亲的身体状况不佳,若是继续这样劳累下去,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副身躯就会支撑不住。
终于,两人来到了门卫室前。陈有才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目光先是扫过工厂车间,确认没有人跟随而来之后,又抬头望向工厂上方那块高悬的招牌。招牌上依然印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曾经由他一手创立并为之付出无数心血的工厂之名。然而此刻,这个名字虽然依旧醒目,可这家工厂已经不再属于他们陈家所有。看着眼前的一切,陈有才不禁黯然神伤,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失落和惆怅。
他轻轻地、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仿佛那口气包含着无尽的沉重和无奈。然后,他慢慢地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陈歌身上。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愧疚之色,就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怜悯。
“算了,小歌,咱们回去吧……”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沮丧。
而此时此刻的陈歌,正在心烦意乱地盘算着该如何去劝说自己的父亲改变主意。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父亲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然而,仅仅只是过了一小会儿,陈歌终于回过神来。紧接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的、真正开心的笑容!
今天早上他们过来的时候,陈有才带了两个背包。不过,里面装的东西倒并不是很多,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而已。毕竟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根本不需要携带像棉被那样厚重的物品。
父子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将早上取出的行李再次装好后,陈歌拿出手机叫了一辆滴滴。
那么究竟为何不干脆去驾驶刘耀祖的那辆宾利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心中担忧,如果父亲见到那台宾利,极有可能会引发父亲的疑虑与猜忌。
要知道,虽然现在父亲已经步入暮年,年岁渐长,但是想当年,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有着非凡成就和光辉履历的人物!
他可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随随便便就能被蒙混过关的人呐!
因此,为了防止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困扰以及繁琐的解释说明工作,目前最好还是暂时不让父亲知晓此事为妙。
或许这样的隐瞒并不能够持续太久,父亲迟早都会察觉到其中的端倪,但能多瞒一天就算一天吧,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呢?
只要自己依照预先制定好的规划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并且一次接着一次地取得胜利,当成功确保父子两人这辈子都可以过上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之时,即便是最终被父亲发现了真相,似乎也没有必要再费尽心机去刻意隐瞒下去了。毕竟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努力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回报,结果已然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