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入了赌石这道门,想抽身而退,是绝不可能的了。刘伟之所以选择走上这么一步,就是不想把他为刘聪留下的退路给完全输掉!如果他不走这一步,那么,仅剩的那点东西肯定是保不住的了。就如同当初的陈有才一般无二。不过,陈有才命大,被人救了起来。
待陈歌收到刘伟身死的消息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在下午刘聪背着刘伟离开之后,围观的众人也就慢慢散了,只留下陈歌几人还停留在这块作假料子旁。
陈歌用手抚摸了一下这块料子的切面,而后开口对刘耀祖道:“刘总,能不能麻烦您找人帮我把这块料子给我托运回去,我回去之后想多了解了解这种类型的料子,以后就将这块料子摆放到我的办公桌旁,这也算是对我自己起到了警示的作用吧。
对于陈歌这点小小的请求,刘耀祖自不会拒绝。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今天的这些事也算圆满。回去你就可以着手准备接手工厂了。恭喜!”
陈歌笑着对刘耀祖与王大维分别道了声:“谢谢。”
这时候,刘俊业凑了上来道:“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
刘耀祖与王大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只有陈歌反应了过来,自己随手选的那块料子刘俊业拿过去切,想必是切好了。
陈歌笑着对刘俊业道:“业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把料子取出来给大家看看,看一看我今天的运气是不是真的好。能不能博取一个双喜临门的彩头。”
刘俊业听陈歌的催促,倒也不在藏着掖着,他如同献宝一般将手中的那块切开的料子摆放到几人面前,然后像闷金花时候一点一点把牌恁出个角一般的动作,他慢慢的将两半合到一起的料子一点一点的拉开,在几人眼前,拉开至露出内部玉肉的时候,停顿片刻,随后猛的一下将整块料子揭开,将整块料子内部暴露在众人眼前。
陈歌与刘耀祖的眼神一亮!
又是一块好东西。
从料子的切面上看去,便可看出这料子底子通透。通透里还藏着一股子刚劲,对着光看,底子清透得像冻透的冰块,却没有冰渣感,而是均匀得能照见人影,连指甲盖的血色都能透出来。料子中棉絮极少,有一两丝细如发丝的白纹,这反倒衬得底子更干净。
而料子内部的飘花则是这料子的魂。绿花多是浅绿到墨绿之间的过渡,像新泡的龙井茶叶在水里舒展开,边缘带着自然的晕染,自然而不生硬。颜色不浓不艳,像随手泼洒的墨点,分布不杂乱,和通透底子搭配着,显得更加灵动。
这是一块玻璃种飘花料子。
由于料子体积不大,加上料子上数条裂痕,手镯位是肯定没有的,但是牌子倒是能取个两三块,另外应该还可以取一两块平安扣。而以这块料子的品质来说,价格不算太高,道,也低不到哪里去,玻璃种飘花牌子在市场上的价值那也是在几十万上下。
刘耀祖笑呵呵的道:“这料子也还不错,种水够了,就按三块牌子两块平安扣的出货量,小陈,这块料子我给你凑个整,一百万如何?”
陈歌笑着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立马开口道:“刘总,这次您与王总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钱咱们就暂且不提了,今天这块料子本就是顺手买的,刚好这块料子的品质也还算不错,就按三块无事牌两块平安扣来取货,平安扣我留一块,给勇哥留一块,牌子刚好您留一块,王总一块,业哥一块,三块正好。”
王大维在一旁道:“小陈,你可别这么客气了,这么做不合适。”
陈歌笑着道:“王总,多的咱们就不说了,这就趴我的一番心意了,你们不可以拒绝的。”
刘耀祖听陈歌这般说,但是爽快的答应:“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刘俊业自然也高兴,虽说这料子不是他买的,但是是经过他手切的啊,这让他心中也有那么一丝成就感。他对着陈歌道了一句:“谢谢。”
周勇没想到陈歌连他也有一份,他笑着对陈歌道谢。陈歌则客气的回应:“勇哥客气了。”
这块料子也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它的归属。今日除了刘伟父子外,可谓是皆大欢喜,陈歌心中自然无比的畅快。
接下来,刘耀祖安排了酒席,就在上次去的那一家酒店。
周勇则拿着料子先去了翡翠工厂,让师傅先将料子加工出来,而后再给刘耀祖送到酒店。
经过几次与刘耀祖王大维等人一起喝酒,陈歌的酒量倒也见涨不少,至少不会像之前那般几杯下去就不行了,又或许是今日高兴,他不由多喝了几杯,也不见多少醉意。
夜里,酒店中刘耀祖的房间内,几人坐在沙发上,刘耀祖泡着茶。
陈歌知道刘耀祖肯定是有话要讲的,上一次他便见到刘耀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这一次是到了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了。
于是,陈歌笑着对刘耀祖开口道:“刘总,咱们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了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我绝不推辞,即便办不到的事情,我拼命也要为你办成了!”
话语中并没有开玩笑或者说是假装客套的意思,陈歌言语真诚,脸色肃穆。
刘耀祖将茶泡好之后放到几人身前茶几上,他看向陈歌,对于陈歌的话他内心着实感动,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在他心中,陈歌确实是一个守信重义之人。虽说陈歌有些贪财好色,但是,贪财好色是一个男人的天性,并不算缺点,反而可以说是一个成熟男人的优点,贪财好色是人本能的欲望,有欲望便会有往上爬的动力,只要引导的好,并不是坏事。
刘耀祖稍微沉吟片刻之后,方才缓缓的开口,道出了一段尘封多年的隐秘故事。他的语气低沉,就如同这件事隐藏在一口被万斤巨石压住的枯井中,而他,在拼命的将这万斤巨石一点一点的挪开一丝缝隙。
而在刘耀祖开口之时,刘俊业面露悲戚,王大维眼睛也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