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良德的派头依旧如上次陈歌所见一般无二,身后跟着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在刘耀祖进了店门之后,店门口处便有几名保镖停下分立在店门两侧,剩余的则跟着段良德进了店铺,而后又分别找了位置站好,隐隐的将段良德围在一个保护圈之内。而他身后仅仅跟着上次对刘伟出手的助手阿龙。而陈歌对段良德这名叫阿龙的助手兼保镖这人很是忌惮,毕竟能一脚踹飞刘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陈歌正在挑选料子,也就没有过去打招呼的心思,只是见段良德在与刘耀祖与马老板打过招呼之后,视线看向他时,他脸上挂起笑容对着段良德点了点头。随即也就不再多管了,对于他而言,选料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刘俊业也没有过去,就一直跟在陈歌身后,他自见到段良德之后,就很少说话了,陈歌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在面对杀害自己母亲的仇人面前,刘俊业还能做到表面上不露声色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了声:“业哥,别想太多,后面会有机会的。”
刘俊业点了点头。
陈歌收回思绪,开始在料子展台上慢慢的看了起来。刘耀祖说段良德现在很缺钱,那陈歌今天就准备玩个大的,这个“大”并非单单指的是料子的体积。更多的是价格。但这也得看缘分,能遇上大的那是最好,遇不上那也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所以陈歌此时的目光首先就是落在了展示区的精品区域。这里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摆放了不少的好料子,有的仅仅是透过表皮脱沙区域就能见到料子内部那碧绿的玉肉,就像是一个个蒙着蒙面纱的神秘美女,等着他去揭开她们的面纱一般,格外的吸引陈歌的目光。
不可否认的是,马老板的店铺中,陈歌认为的好料子不少,让他在霎那间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陈歌挑选料子与判定料子质量的标准与角度与常人有些不同,他首先是去观察料子的缺点而非优点。只不过在他细细的观察下,否定了一块又一块。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块摆放在柜台底层角落不起眼位置的一块料子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块体积颇为可观的料子,料子呈不规则的长条形,长宽高大约在55*30*20厘米左右,重量估计在50公斤上下。这可以算是一块大料了。
陈歌蹲下身子,凑近了些仔细的观察,这块料子的皮壳呈深褐色,表皮如大象皮肤上的皱褶一般密密麻麻,沟壑纵横,明眼可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让人心惊。但是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沙粒,其上有部分区域有脱沙的现象,露出内部玉肉。陈歌伸手抚摸,手感粗糙,有很明显的刺手感。这是一块源自于莫西沙场口典型的老象皮料子。而最吸引陈歌目光的是料子上那两条蜿蜒曲折的蟒带,蟒带的颜色比料子皮壳的颜色更深,呈现出灰黑之色,而皮壳上的沙砾在蟒带处变得非常的细腻紧凑,就宛如被人特意打磨过一般。
看完蟒带,陈歌又费劲的将料子翻了个面,发现料子背面的皮壳上还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点点淡绿松花,宛如星辰点点,又如片片流云一般。蟒带与松花同时出现在这块料子之上。这一点让陈歌心中有些激动。他摸摸自己的兜,发现自己又没有带强光手电,而这时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刘俊业笑着从自己兜里取出一只强光手电递了过来,陈歌也没客气,接了过来在料子上打灯观察。
光线穿透皮壳的瞬间,陈歌的瞳孔猛地收缩,只见明亮而柔和的光晕在松花与蟒带区域骤然扩大,料子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片迷人的绿色,那种绿,就如同初春时节刚刚生长出来最鲜嫩的新芽一般,充满了生命的色彩。陈歌慢慢的移动着手电的照射的角度与距离,光线几乎都能均匀的扩散开去,在心中赞叹好东西的同时,他也看见了内部明显的几道较为明显的裂隙。这让他不禁有些惋惜。
陈歌站起身来,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在心里给出这块料子的评价,优点与缺点并存,从优点来看,首先是皮壳的表现堪称完美,老象皮、松花、蟒带一应俱全,且在灯光下的表现极为出色,这是在赌石行中极为罕见的组合,预示着内部的玉肉品质不会太低,种水大概率也可能达到冰种之上,能达到高冰种又或玻璃种级别也不一定。并且内部还有鲜嫩的绿色,无论是翠绿或阳绿。
而一块高种水带绿色的料子,只要能取货,无论是手镯或是挂件还是摆件等等,市场价格就不会低。
但是,这块料子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最大的弊端便是在料子内部发现了很明显的裂隙,同时,也不能排除料子可能会出现“色靠皮”的可能,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贴皮绿。此外,种水与色泽的均匀程度也很难断定,说不定这料子只是局部种水好与颜色分布浓淡不均。从而影响到整块料子的品质。
陈歌在心头默默计算一番,最后得出一个让他苦笑的结果,那就是输赢55开结结论。如果他赌这一块料子能赢,那一切都好说,而如果一旦输了的话,不说段良德那一关,怕是刘耀祖那里都难以交代了,而刚刚到手的工厂还有银行所所抵押的贷款,要是他输了。。。。后果他有点不敢去想了。
所谓得到的越多,到最后越是害怕失去的太多,之前陈歌并没有太多的牵挂,但现在他变得有些不同了,变得遇事有些犹豫,不如之前的果断了。
陈歌摸出一支烟来,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脑海中不断的权衡这块料子的利弊,在一支烟即将燃到烟蒂的时候,陈歌咬咬牙,将烟蒂扔到地面,用脚将烟头碾灭之后低吼一声:“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