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两段视频登上了京都热搜。
从视频中可以看到,事情发生的地点并不在京都,也不在锦国境内的任何一个地方,但凑巧的是,两段视频中,被绑架的受害者都是京都人。
刚好,这两位受害者相互认识,甚至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挚友——望诗。
这两段视频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只是普通的绑架案,却传播甚广。
当祁家和靳家得知自己的女儿,儿子被绑架时,两家人陷入了莫大的恐慌和担忧。
他们没有收到保镖传来的任何消息,甚至在得知这件事时,还是旁人疑惑地询问。
两家人疯狂地打电话询问,结果无一例外,无论是祁露靳赋明两位当事人,还是保镖,没有一个人接听回应。
他们不敢相信不同国家,不同城市,他们的孩子却是在同一时间被人绑架,而诡异的是,绑匪既不是为了劫财,也不是为了其他,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拨过来一次。
焦头烂额的两家人想不通绑匪的目的,更猜不到这两批绑匪究竟是不是同属一个雇主。
他们争分夺秒地试图营救,可无论是联系当地政府,还是联系当地黑帮,得到的结果都是毫无头绪,没有进展。
不仅查不到绑匪的一丁点线索,甚至就连行踪都无法捕捉。
他们不停砸钱,可这些钱终究是掉入了无底洞中,溅不起一点水花。
短短的六个小时,他们已经把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一遍,可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一丝希望。
时间不断流逝,京都时间下午三点,一条新视频在网上引起轰动。
视频中,两位受害者同框,他们被蒙着双眼,背对背地被锁在海边的沙滩上。
那头正值夜幕降临,潮水缓缓上涨,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海水距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好似随时会将他们二人吞噬其中。
另一边,比利保。
“哐当!”
水杯掉落在地,砸在望诗脚边,她直直盯着管家递上的平板画面,脚下一软,向后跌去。
“诗诗!”
刚从楼梯口走出的望哲看到客厅里的一幕,飞奔着向女孩靠近。
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扶住,她看着他的脸,终于从那股无措恐惧中回过神来。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她抓着他的手,哭腔难掩,“露露,露露和赋明被绑架了。”
“是他干的,一定是他干的。”
有气无力地哭喊断断续续,想到那即将靠近他们的潮水,她内心一阵恐惧。
听到这,望哲脸色骤变。
“什么?”
“先生,这里有视频。”管家再次点击播放。
当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庞时,望哲亦是大脑空白。
“绑匪没有劫财的意思,甚至他们两个人是在同一时间被绑架的,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逼我。”
望诗颤抖着下巴,这两天以来的平静彻底不再。
“我给他打电话,我要给他打电话。”她哭着松开望哲,转身看向管家。
管家是尹憬嫣夫妻安排的人,知晓陆家所有人的信息,包括陆锦州。
“小姐,您确定吗?”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位,如果现在打了电话,就等同于将自己的位置送到他手上。
“确定。”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好友去死,不能让他们因她而受到牵连。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望哲立刻攥住她的手臂,望诗扭头,微红的眼眶中映出他隐忍而难过的神色。
“诗诗。”
他痛苦地呢喃,内心煎熬万分。
“我们可以先问问陆夫人他们。”
望诗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又哑又轻,“海水快涨上来了,来不及的。”
杀人的事,陆锦州干得出来,她始终记得戴席玟是怎么死的。
她不敢赌,更赌不起。
望哲攥住她的双臂,扭头看向管家,“帮我们联系陆夫人。”
“是。”管家不敢耽误,拿出手机迅速拨给了尹憬嫣。
此刻的夫妻二人正在度假,在看到这通加密来电时,他们愣了下。
也是在电话接通的这一刻,绑匪发布了第三条视频,视频中,海水已经蔓延至他们两人的胸口,并且还在不断上涨。
望诗看着这一幕,大脑眩晕。
“抱歉,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也不清楚他具体在哪。”
“我们还在国外,一直没有回去,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件事,真是很对不住你们。”
尹憬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望诗明白他在刻意报复她,没有给她留下第二个选择。
眼泪似连绵的雨点,她恍惚,却不得不果断地做出选择。
“把他的号码给我,我自己跟他说。”
“诗诗。”望哲喉咙沙哑,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浓重痛苦,可他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管家,我打了电话就会暴露位置,有没有其他联系他的方法。”
指甲快要陷入肉里,她又急又慌。
她可以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在他眼前,但她决不能让他知道她家里人的位置。
“对!诗诗你不能直接联系他!”尹憬嫣提醒道。
秀气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女孩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该怎么办呢?”
凌乱中,尹憬嫣当机立断,“我现在就安排人将你们送走!”
“他现在是故意不理我,他要的就是你主动联系他!你跟你哥哥他们,只能分开了。”
他们一家人不过刚刚团聚,眼下又要被迫分开,所有人都不想看到这一幕,可此种处境下,他们别无他法。
“好!”
没有一丝犹豫,她立刻答应,这是绝境之下唯一的最优解。
“不,诗诗,我陪着你。”望哲紧紧抓住她的手。
“哥哥,不可以了,你去接爸妈,带着他们一起走吧。”她哭着摇头,哪怕心里有太多的不舍。
“阿姨,帮我送走他们,就现在。”她果断出声。
“好。”
“诗诗,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你,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望诗甩开他的手,迅速往后退开,任由从外面冲出的保镖将他带走。
“诗诗!”
“诗诗!”
距离吞噬了他的声音,她扯过笑容,脑海里始终记得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保时捷启动的声音传来,不多时,车灯从花园里穿过,很快没了踪迹。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手机屏幕上,她颤抖着拇指按下了拨号键。
浪潮翻滚声不断的海边,陆锦州站在沙滩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猩红的烟蒂在晚风中燃烧正旺,顺着这支已经烧到了一半的烟管朝上,是男人遍布伤疤的手心。
他很少抽烟,只有在心情很差的时候才会偶尔来上一根,可这些天以来,他已经抽了不知道多少。
一口烟雾从那张薄唇间吐出,他冷眼看着底下的两人,面无表情。
这个季节不算太凉,可夜里风大,海水水温偏低,长时间浸泡其中,这滋味并不好受。
本是咒骂不断的两人早已消停,他们虚脱而无力,好似垂死的海鱼瘫软在沙滩边。
阵阵晚风扑来,吹起男人额前的短发,浓眉之下,眼皮微微向下压,其中积攒着浓烈戾气,以及那团化不开的烦躁。
短短的几天,仿佛过去了半年,他的诗诗是真厉害,果断又决绝。
不过是见了他母亲和父亲一面就跟着跑了,在不了解他们的情况下,也不怕这其中藏着其他风险。
为了让他死心,还在离开前特意跟望哲领证,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那股烦躁没有因为尼古丁而有所消散缓解,反而还在不断加重。
一支抽完,他又拿出了第二支。
打火机的声响响起,摇曳的火苗照亮他布满冰霜的脸庞。
火苗熄灭的那一刻,一阵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何辉扫了一眼手机,发现这个号码来自比利保。
没有一丝犹豫,他上前一步,将手机递上,“老板,夫人的电话。”
烟雾飘散间,男人唇角上扬,他不急不慢地拿过手机,按下接听后放在耳边。
“陆锦州,放了他们,我现在就回来。”
他垂眸,扫向那二人时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
这头的男人没有说话,回应她的只有大风吹过的呼呼声响,望诗捏紧拳头,焦急道:“你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就过来,只要你放了他们。”
“你说话啊。”
他勾唇,“宝贝,这几天过得很开心吧。”
“我都怀疑你是不想管这二人的死活了。”
望诗一顿,“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
他嗤笑,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呢,你说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跑的,你别伤害他们,放他们走吧。”
“他们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求你别伤害他们。”她急促地哭出声来。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擦过靳赋明时带着阴狠,“好,我可以不伤害他们,但是想要放人,宝贝过来亲自谈谈吧。”
“好!我答应你!”
“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瑞肯,斯加达。”
“管家,送我去瑞肯斯加达。”
担心他出尔反尔,她不敢挂断电话,陆锦州清清楚楚地听着她那头所发生的一切,脸上笑意不明。
这是一通将近两个小时的通话,是他们通话时间最长的一次。
因为焦急,因为惊慌,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仔细地听着他那边的动静,而他亦是如此。
一个出于监听,一个出于牵挂,这一幕持续到她登机时。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早已回到别墅客厅里的陆锦州放下手机,看了一眼何辉。
“夫人躲在比利保,目前查不到望哲等人的行踪。”
“看样子,他们是在夫人打电话之前就离开了。”
在望诗拨过来的那一刻,陆锦州给了何辉一个眼神,示意他顺着这个号码查清楚望家所有人的踪迹,尤其是望哲。
但可惜的是,他们这头下手迅速,对方却是比想象中的更加谨慎小心,会先一步离开。
眼下查不到位置,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爹妈再次出手。
想到这,他扯过冷笑,随即无所谓地端过温水仰头喝下。
就算帮得了一两次又如何呢,总帮不了一世吧?只要他想,他有的是办法。
放下水杯,他起身往外走,前往机场接人。
四个小时后,从他身边逃离数日的人终于再次出现。然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放人。
迈巴赫后座的车门关上,他将人揽在怀中,分开她的双腿跨坐在他身上。
她下意识抗拒,可瞧见他脸上的笑容时,她只能忍住那股冲动。
“这些天开心吗?”
他话语里没有一丝的轻嘲暗讽,好似分别多日的情侣再见后关切询问。
然而他的问题她无法回答,她知道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满意。
十指紧张无措地攥住他的外套,他瞥了一眼,继续开口,“应该很高兴吧,毕竟又见到你那情人了。”
话及此处,她清楚地看到他瞳孔里的那股阴冷,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半分波动。
呼吸越沉,她内心莫名慌张,她看不懂他,更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宝贝,你高兴了,但我心里却是一点都不舒服。”
“那你要怎样才能舒服。”她知道现在只能顺着他,不能再像之前。
他沉默两秒,漫不经心地笑道:“亲我一下。”
空气安静流动,在他的注视下,她缓缓俯身,吻住了他的唇瓣。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他克制不住地抬手搂住她的腰肢,扣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疯狂缠绵,她累到晕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刺眼的阳光落在地板上,她睁开眼,目光却是紧紧黏在阳光之下,占据正中央的那道阴影中。
掀开被子,她甚至来不及穿鞋,直直冲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陆锦州转身,逆着光,冲她勾唇一笑。
从男人身上拉出的影子很长,爬上了她的小腿,他姿态悠闲,心情不错地开口,“宝贝,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望诗走近,看到的却是自己的两个朋友被绳索吊在泳池里。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结,在她呆滞中,男人贴近她的后背,将她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