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蜂蜜般漫过广场时,族长敲响了悬在棕榈树上的蜂蜡钟。2000余名族人身披蜂蜡纹兽皮,从蜂巢巷道、珊瑚洞穴、椰林草庐中鱼贯而出,脚下的石板路嵌着历代祖先的蜂蜡足印,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听着,我的蜂群子民!\"族长站在用石化蜂巢雕刻的讲台上,手中骨杖顶端嵌着渡鸦与鱼尾的复合图腾,\"我们的祖先来自深海的蜂妖一族,鱼尾劈开海浪时会溅起蜜珠,振翅的频率能与潮汐共鸣!\"他的声音混着海风的咸涩,惊起树梢的蜜雀,鸟羽上的蜡质光泽竟与族人臂间的图腾如出一辙。
广场后排传来阿雅的嘀咕:\"那我战锤上的蜜蜂,算不算祖先的远亲?\"娜迦用尾鳍轻拍她脚踝,荧光纹身映着族长身后的巨幅壁画——那是用蜂蜡与珊瑚粉绘制的《海妖筑巢图》,半人半鱼的祖先正用翅膀搬运蜂巢,鱼尾缠绕着渡鸦形态的星辰。
\"十万年来,我们用蜂蜡封藏血脉的秘密,\"族长顿了顿,骨杖敲击讲台发出蜂鸣般的共振,\"与外族通婚者,其后代会如融化的蜂蜡般失去形体——这是海妖神赐的诅咒,亦是守护!\"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嗡嗡\"应和声,小莎快速在树皮本子记录:\"族内生殖隔离机制的神话学溯源。\"
话题转到邻族时,广场气氛骤然凝重。\"三日路程外的'狼吻部落',曾是千人防身的生女部族,\"族长的皱纹里爬满阴影,\"如今只剩五百人,却驯化了二十头狼兵。他们的'永格神使'能与山灵对话,'灵儿巫女'用狼乳哺育幼崽......\"阿雅的战锤突然滑落,锤头砸在石板上,惊得众人看向部落边缘的蜂墙——那是用百万枚蜂蜡砖堆砌的防御工事,缝隙间藏着能喷射毒蜜的机关。
\"但他们是走婚制的女人部落!\"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引来低低的笑声。族长瞪了一眼,继续道:\"别轻视狼吻族的'月光掠夺'!十年前他们用狼粪烟迷晕蜂巢,偷走了我们三箱蜂后幼虫......\"话音未落,娜迦的尾鳍突然拍地,溅起的水花里混着蜂蜡碎屑:\"我们能训练蜂兵!就像他们驯化狼!\"
这个提议如蜜蜡投入沸油,瞬间炸开。阿雅跳上讲台:\"我试过用辣椒蜜训练蜜蜂攻击陶罐!它们能精准蛰向标记点!\"奥伦则指着天空:\"刚才蜜雀群的飞行轨迹,与我琴音的频率产生了共振......\"老巫医库玛点头:\"古卷记载,祖先曾用蜂鸣控制巨鲸,或许我们能重启'蜂群之心'仪式。\"
族长抬手示意安静,目光扫过台下的年轻一代:\"下周新月夜,将举行'蜂兵试炼'。阿雅负责陆地蜂群,娜迦训练海蜂,奥伦用琴音编织频率网......\"他转向苏玛,后者正摸着青铜戒指上的渡鸦图腾,\"你母亲留下的《渡鸦蜂后密卷》,该派上用场了。\"
会议结束时,海风带来蜂巢的甜香。苏玛望着部落周边的地形——前有蜂墙阻隔草原,后有火山岩崖通向大海,两山夹着的谷地种满防敌的辣荆与蜜树。阿雅和娜迦已在争论\"蜂兵该涂辣椒蜜还是海藻毒\",小莎则追着蜜雀测量它们对不同频率的反应。
\"记住,蜂巢的强大不在于防御,而在于蜂群的一心。\"族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玛看见他望着远处的狼吻部落方向,骨杖顶端的渡鸦眼睛突然闪过微光,\"当我们的蜂鸣与祖先的振翅频率重合时,连海妖神都会为我们让开潮汐之路。\"
暮色浸染广场时,族人们开始点燃蜂蜡灯笼。苏玛摸出戒指,发现内侧的符号在火光中竟排成蜂巢的六边形结构,每个角都标注着不同的频率数值。远处传来奥伦的琴音,与阿雅训练蜜蜂的哨声、娜迦召唤海蜂的吟唱交织,在渐浓的夜色中织出一张看不见的声波巨网。
有些传说或许藏着现实的核,就像族长说的海妖血脉,未必不是对蜂群基因纯度的隐喻。而此刻,当2000族人同时拍打蜂蜡护腕,发出整齐的\"嗡嗡\"声时,苏玛忽然相信——只要部落的心跳如蜂群振翅般一致,再强大的外敌,都不过是滴在蜜蜡上的水珠,终将被时光的热度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