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如墨,星辰碎屑在陆九霄周身漂浮,像被碾碎的萤火。
他抱着洛清雪残存的龙鳞,指尖能触到鳞片上细微的裂纹——那是她最后一丝魂力灼烧的痕迹。
龙鳞在虚空中泛着微弱的金芒,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小心左侧!\"红袖残魂的声音突然尖锐。
陆九霄猛然侧身,一片锋利的时空碎片擦着耳际掠过。
碎片中映出他持剑斩向谢明远的画面,剑锋却穿透了洛清雪的胸膛——这是某个时空的\"可能\"。
\"这些碎片会腐蚀神识。\"
红袖的虚影从九州鼎心脏中浮现,九条狐尾勉强撑开屏障,\"你必须集中精神......\"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亮起血光。
嗡——
虚空裂开漩涡,无数青铜锁链如毒蛇窜出!
陆九霄挥动龙魂逆鳞斩断锁链,却发现断口处渗出粘稠的黑血。
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骷髅头,发出谢明远的笑声:\"你以为逃得出归墟?\"
\"闭嘴!\"红袖的狐尾卷起青焰焚尽血骷髅。
她的虚影又淡了几分:\"这是天机阁的'追魂索',他们用浑天仪锁定你了!\"
陆九霄低头看向怀中的龙鳞,裂纹正在缓慢扩张。
他突然将龙鳞贴近九州鼎心脏,淡金血液从指尖渗出——那是洛清雪留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龙血。
\"以血为引,破虚妄!\"
龙鳞突然迸发强光,在虚空中映出星路。
红袖的狐尾猛地绷直:\"那是......洛清雪用魂力标记的路线!\"
顺着星路前行,时空碎片愈发密集。
陆九霄看见自己坐在白骨王座上,脚下踩着谢明远的头颅;又看见归墟之门中伸出万千青铜手臂,将洛清雪的龙魂撕成碎片。
每一幕都伴随着尖锐的耳鸣,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脑海中嘶吼。
\"别看那些!\"红袖的狐尾突然遮住他的眼睛,\"时空乱流会吞噬心智......\"
轰!
虚空突然扭曲,一座青铜宫殿的轮廓在星路尽头浮现。
殿门上悬挂的\"天机\"匾额渗出血珠,那些血珠落地竟化作毒虫,朝着陆九霄爬来!
\"终于来了......\" 苍老的声音穿透殿门。
陆九霄握紧龙魂逆鳞,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那是血脉共鸣的征兆!
推开殿门的刹那,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百盏人皮灯笼无风自燃,映出大殿中央的轮椅老者。
老者的双腿齐根而断,断面插着九根青铜钉,每根钉尾都拴着锁链,连接着四周的冰棺。
\"徐福?\"陆九霄瞳孔收缩。他曾在天机卫密档中见过此人的画像。
老者低笑,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徐福?那不过是我第一千三百个傀儡。\"
他转动轮椅,露出心口处的血色晶石——与陆九霄的九州鼎心脏一模一样!
冰棺突然震颤,棺盖接二连三炸开。
陆九霄浑身血液凝固——每个冰棺中都躺着个\"自己\"!
有的额生龙角,有的背长狐尾,最骇人的那个甚至半身化作青铜,与浑天仪融为一体!
\"欢迎回家。\"
老者指尖轻敲轮椅扶手,锁链哗啦作响,\"我该叫你陆九霄,还是......实验体甲子七号?\"
陆九霄的九州鼎心脏突然剧痛,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漆黑的实验室、灌满药液的琉璃罐、还有无数婴儿的啼哭......
\"三百年前,我用神族之血培育了九百个胚胎。\"
老者掀开袍袖,露出布满缝合线的手臂,\"只有你活到成年。\"
他忽然扯断一根锁链,某个冰棺中的复制体猛然睁眼!
那复制体抬手便召出青龙逆鳞剑,剑势竟与陆九霄同源!
红袖的狐尾急忙格挡,却被剑气削去半截虚影。
\"小心!\"她厉声警告,\"这些赝品有你的七成实力!\"
陆九霄却盯着老者的手臂——那些缝合线下隐约露出龙鳞纹路。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暴起,龙魂逆鳞直刺老者心口!
铛!
剑尖抵在血色晶石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老者笑得浑身颤抖:\"好孩子,你终于察觉了?\"
他撕开胸膛皮肤,露出跳动的青铜心脏——表面刻着与陆九霄如出一辙的龙纹!
“你是……龙族?”陆九霄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然而,老者却缓缓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不,我并非龙族,而是神族的造物。”
话音未落,老者的瞳孔突然裂开,露出内层的竖瞳,那竖瞳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就像你一样。”老者的声音平静而又充满了深意。
就在这时,虚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陆九霄惊愕地发现,殿外的星路竟然尽数崩断,化为无数碎片飘散在虚空之中。
而他怀中的龙鳞也在这一刻彻底碎裂,洛清雪最后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回荡:“快走!他在拖延时间……”
陆九霄的心中猛地一紧,他立刻明白了局势的危急。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红袖的九条狐尾突然燃起了青焰,瞬间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茧。
“用九州鼎轰击地面!”红袖的声音在火茧中响起,带着一丝焦急。
陆九霄毫不犹豫地催动体内的灵力,将九州鼎的虚影召唤出来。
鼎形虚影在空中急速旋转,然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砸向地面。
只听一声巨响,青铜地砖瞬间裂开,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然而,令人惊恐的是,那缝隙中竟然伸出了无数苍白的手臂,如同幽灵一般,死死地抓着陆九霄的脚踝,拼命地往下拽!
“欢迎来到真正的天机阁……”
老者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你的兄弟姐妹们等了你两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