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般倾泻而下,将整个三江镇笼罩在一片深邃的静谧之中,唯有稀疏的灯火如星辰般点缀其间,却仿佛连最温柔的光芒也无法触及张小禄那颗被寒冰紧锁的心。
街巷狭窄而曲折,石板路上映出他孤独而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出了无尽的寂寞与哀愁。
陆灵儿,这位平日里机灵的师妹,此刻却如同被遗弃的孤舟,在张小禄冷漠的背影后紧追不舍。
她的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默默地、固执地跟随着,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挽回些什么。
张小禄的每一次挥手,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裂了两人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
他的话语,简短而决绝,“滚回白云观!不要跟着我!”
这短短两句话,不仅是对陆灵儿的驱赶,更像是对自己过去情感的彻底否定。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坚定而冷漠,每一步都似乎在远离那些曾经共同度过的温馨时光,将它们一一埋葬在岁月的尘埃里。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风低吟。
陆灵儿的心,随着张小禄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点点沉入了绝望的深渊。
陆灵儿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对着张小禄远去的背影哽咽着问:“小禄,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们曾经一起在白云观的日子,你真的都忘了吗?”
“你对那里,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张小禄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冷硬:“没有,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陆灵儿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她仍不死心,继续说道:“可是,白云观现在有难,你就不能回去帮帮我们吗?那里,也是我们共同的家啊!”
张小禄的肩膀微微颤抖,但他仍强硬地回应:“我已经被大师兄逐出师门了,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陆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加坚定:“小禄,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后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张小禄冷冷的回答道:“别烦我了,不感兴趣!”
“你离开的当天夜里,天牛门的夜幽焱,带着他的手下突然袭击了白云观,师兄弟们奋力抵抗,但敌人势众,我们最后没有撑住。大师兄他亲自上阵,受了重伤……被天牛门的人绑了去。”
说到这里,陆灵儿已经泣不成声。
张小禄的身体猛地一震,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陆灵儿:“你说什么?大师兄他……”
随即又质疑问道:“怎么可能?大师兄他内力深厚,武力超群,岂能是一个区区天牛门就能绑走的。这话说出来,谁信?”
“我骗你不得好死,咱们白云观的五师兄,原来是魔教安插的内应,当日夜里,就是他引着天牛门的人悄悄摸进观里的。”
“刘程!”
“对,你忘了当日各大掌门皆中了暗夜毒师的暗欲断魂烟了吗?也是他偷偷放进广场上那口大香炉里面的。”
“大师兄落入敌手,危在旦夕,我们需要你,白云观需要你!
陆灵儿急忙冲上前去,紧紧抓住张小禄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张小禄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天牛门……夜幽焱……他们为何要对白云观下手?”
“大概是为了灵炉,那日李师叔当着众掌门的面说出了灵炉的事情,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魔教的人估计就是为了灵炉而来。”陆灵儿急切地说。
张小禄沉默片刻,又冷冷地说道:“我不过是白云观的一个废材弟子,白云观之事皆与我无关了!”
陆灵儿道:“无论怎么说,我们从小在白云观长大,师父对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如今白云观危在旦夕,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它破败下去吗?”
“那日得知你被逐出白云观之后,我便亲自向大师兄解释了白羽心法秘籍的事,大师兄闻言悔恨不已,他亲口对我承诺,既然师父让你做白云观掌门人,他实在不该有非分之想,要将掌门人所属紫衣宝剑交还给你,谁知当夜就......”
陆灵儿的话语戛然而止,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张小禄闻言,脸色骤变,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陆灵儿,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冷漠与决绝都化为了乌有。
“你说什么?大师兄……他要把紫衣宝剑交给我?还要让我做白云观的掌门人!”
张小禄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与白云观、与大师兄之间的纽带,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连接。
陆灵儿用力点头,泪水与汗水交织在她的脸颊上,她哽咽着说:“是的,大师兄说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使命。他相信你能保护好白云观,不让它毁坏于魔教之手。”
说完,陆灵儿将紫衣宝剑递给张小禄,张小禄接过宝剑,心中无比复杂。
张小禄的眼眶也湿润了,他低下头,任由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那些关于白云观的记忆,那些与师兄弟们共同度过的日子,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再逃避。
“我……”
张小禄欲言又止,他发现自己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是愧疚?是悔恨?还是重新燃起的责任感?或许都有。
忽然,他脸色一变,又将宝剑重新塞给了陆灵儿,道:“即便大师兄被绑去了,不还有二师兄吗?”
二师兄被夜幽焱偷袭,中了幽冥蚀骨功,已经昏迷不醒了。
“听闻幽冥蚀骨功是天牛门的镇派邪功,此功法修炼需以活人血气为引,吸取他人生命力与内力为己用,练至高深之处,掌风所过,敌人骨骼尽碎,筋脉俱断,且中者会逐渐被阴毒之气侵蚀,痛苦不堪,最终化为枯骨。”
“此功阴狠毒辣,若不及时相救,恐几日之后,二师兄也将步师父后尘了。”
“什么,二师兄也......”
张小禄闻言悔恨不已,心中念道:“张小禄啊张小禄,师父当初如此信任你,将白云观托付给你,如今白云观沦陷,你怎么对的起师父的重托啊?”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陆灵儿,道:“灵儿师妹,我这就跟你回去。为了大师兄,为了白云观,为了师父,为了那些无辜的师弟师妹们。”
夜色依旧深沉,但张小禄的心中却已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转身,与陆灵儿并肩而行,不再是逃避,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张小禄加快了脚步,仿佛是在用行动证明,即使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他也能成为守护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