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走后,宝娟上前郁闷的问:“小主为什么还要给莞贵人和沈贵人送东西,她们在背后那样说您,奴婢都听不下去。”
“我与她们本就是半路的姐妹,疑心也好,背后说小话也好,别人都把东西送你面前来赔礼道歉了,不收就是自傲,收了再送点什么东西回敬,才显得大度。”
宝娟心里仍旧不舒服:“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一些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何苦要做给别人看。”安陵容说着,“更何况,在宫里多一个姐妹,总比多一个仇人好。”
“小主思虑周全,奴婢知道了。”
春末过去,入夏之后日子越发热起来,皇上带了几个获宠的妃嫔前去圆明园避暑,甄嬛有孕的消息是前不久传出的,宫中一下有了两位有孕的妃嫔,皇上龙颜大悦,得闲时延禧宫自然是好去处,安陵容时时陪伴皇上,这次自然跟着同去。
甄嬛以有孕需要陪同为由,让皇上把经久不见、早已遗忘脑后的沈眉庄也一同捎去了圆明园。
沈眉庄去到圆明园,不再成日闷着,看到那些好的景致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想起往日种种,从前她失了孩子,心中的郁结已经疏散许多,也开始重新思考获宠一事。
甄嬛来到闲月阁时,沈眉庄正拿着一张方子瞧着:“你来了。”
“姐姐瞧什么呢,这么有兴致。”
“我让江太医开了一张怀孕的方子,照此方调理一定会得男孩,瞧着富察贵人与你接连有孕,我也不得不重新打算起来。”
甄嬛替沈眉庄开心道:“姐姐想要重新获宠是好事,只是这位江太医我从没听说过,是哪个江太医啊?”
“还有哪个江太医啊,就是妇产千金一科最拿手的江诚。”
“江诚。”甄嬛轻声念叨着,“他弟弟江慎是照顾曹贵人母女的太医,这方子可不可信呐?”
“你放心,我也是放心不过,才派了很多人去调查他的底细,江城和江慎并非一母所生,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早有隔阂,否则我也不敢放心用他。”
“我总觉得不妥。”
甄嬛心中充满疑虑,沈眉庄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用。
一日众妃嫔都聚在一起聚会时,沈眉庄因为药物作用频繁呕吐,曹贵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又有齐妃和欣常在在一旁诱导,江太医把脉之后,沈眉庄有孕一事便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再不久之后,白苓拿着带血的衣裤被众人当场撞见,坐实沈眉庄假孕一事,被罚禁足,软禁在闲月阁里非诏不得出,甄嬛为其求情,皇上也未松口。
傍晚时分,安陵容与皇上在圆明园的树荫柳枝旁散步,夏风透过清凉的湖水,拂在脸上让人十分惬意。
安陵容斟酌着开口:“皇上。”
“你若是也想为沈氏求情,那就大可不必了,朕心已决,不会轻易改变。”
“臣妾只是觉得莞贵人与沈贵人交好,况且莞贵人现在有孕,皇上何不去看看莞姐姐?”
皇上瞧着远处微波荡漾的湖面,平心静气道:“怎么朕每回见你,你都要把朕往别处赶。莞贵人现在有孕在身,朕不去见她,就是怕她伤到胎气,反而是你,你与莞贵人和富察贵人同时期入宫,也该为自己做些打算。”
安陵容低眉,自上次救驾一事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比起以往更重了些。
皇上心烦意乱之时也总是愿意去延禧宫西配殿里坐坐,总说与安陵容待在一起,能感觉到心静。
安陵容明白,自己的温柔懂事,恭顺体贴便就是皇上最喜欢的。
可却是安陵容最憎恶的。
小厦子火急火燎的跑到皇上和安陵容身边,急声呵气道:“皇上不好了,富察贵人小产了。”
皇上面色凝重,再不似刚才那般轻声笑语,一时之间眼中的期待全都化为忧虑:“怎会如此。”
“奴才也不清楚,还请皇上赶快去看看吧。”
苏培盛急声宣驾道:“摆驾清晖阁——!!!”
皇上和安陵容去到清晖阁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进出,富察贵人痛的直叫唤,整个阁间都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皇后坐在清晖阁大堂,瞧着皇上来了立刻请安道:“皇上万安。”
”起来吧。”
皇后腾出位置让皇上坐下,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小产了?”
皇后回禀道:“臣妾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小厦子,去查,去把富察贵人这几日里的吃食一应都查个清楚!”
小厦子单手触地:“奴才这就去。”
皇后安慰着:“皇上别急,富察贵人的孩子怎么样还尚不清楚,随行的太医已经在里面替富察贵人医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皇后话音刚落,章太医便得嗦着小心谨慎的走到皇上面前跪下:“微臣给皇上请安。”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富察贵人心悸受惊,胎儿怕是不中用了。”
“好好的,怎么会心悸受惊?”
皇后在一旁缓缓道来:“皇上,那段时间你正在宫外微服私访,所以有所不知。余氏死在冷宫里,宫中人人都传言她是冤死的,一时之间鬼神之说甚行,恰巧富察贵人就是亲眼看见鬼魂的其中之一,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被吓着了,丽嫔也跟着被吓疯了,臣妾依照着太后的意思,让人把丽嫔挪去了冷宫。”
“冤死?”皇上斩钉截铁道,“证据确凿,不算冤了她。”
“是。只是宫里都在传,说是余氏不是主谋,且丽嫔被吓疯之后言语中涉及莞贵人被下毒一事,处处都指向华妃。”
皇上打量着皇后,沉思半响,说道:“鬼神之说最是荒谬不可信,丽嫔既然疯了,说的话也许都是疯话,太后打发她去冷宫就去吧。”
“是,只是苦了富察贵人,心里一直害怕着,如今竟然惊动了胎气,实在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