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宇轩不卑不亢道:“是。”
“大胆!”
安陵容瞧着皇上发了雷霆之怒,绞尽脑汁也想不通,明明自己已经劝了皇上让他名就身退。
为什么?
安比槐做这些的时候,就一点都没为安陵容想过。
“你!”皇上将矛头指向安陵容,他一把把安陵容送来的点心扫在地上,“你的父亲!很好!如果不是今天有大臣来告诉朕,只怕朕还会被蒙在鼓里。”
“朕为你着想,原谅了安比槐运送粮草不力一事,让他致仕退官,却不想他在背后这样报答朕,简直是胆大包天,安比槐这样做,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大清放在眼里?”
安陵容的眼泪夺眶而出,皇上对于贪腐一向是深恶痛绝,这个时候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求着:“皇上息怒。”
“此事蹊跷,臣妾相信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事。不如皇上亲自问过臣妾父亲,再下定论。”
洛宇轩淡然处之:“皇上,微臣已经派人把安比槐捉拿归案,安比槐如今已经认罪,实在是抵赖不了。若是皇上想要亲自再次审问一番,微臣也可派人把安比槐带来。”
皇上站在书案旁,扶着椅子背沉思着,这个洛宇轩跟年羹尧同为一党。
年羹尧西北战事告捷过去才没多久,怎么会留意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松阳县丞的事。
看来上次与华妃和年羹尧一同用膳,华妃跟年羹尧说的话不少。
“那就带来,朕要亲自审。”
安陵容能够听见皇上心声,她清楚的知道皇上对于敦亲王和年羹尧的不满,而这个时候年羹尧身边的大臣突然上奏揭发检举安陵容的父亲,一定是华妃在背后捣鬼。
现在是安陵容,接下来就是甄嬛。
不出安陵容所料,甄嬛的父亲在前朝也一定会被年羹尧一党针对,好在现在皇上对于年羹尧一党有所忌惮,那么安陵容或许还有保下安比槐一命的机会。
“进去。”
侍卫粗暴的把穿着囚服的安比槐带进养心殿中,安比槐蓬头垢面的跪倒在地上,努力蜷缩着身子,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一般。
“罪臣无颜面圣。”
皇上自高位审视着安比槐:“这么说,你承认你到处搜刮民脂?”
“微臣,微臣是一时迷了心窍,皇上,那些搜刮来的钱财微臣是一分也不敢用啊。”
安比槐不管怎么说,都是安陵容的父亲。
就算安比槐当初对待安陵容和其母亲何等薄情势利,看见安比槐如今这副样子,安陵容也有些不忍心。
安比槐低垂着头,小心的看向皇上,瞧见安陵容跪在一旁,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安贵人!贵人,你求求皇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安陵容心里止不住的疲惫,安比槐还当真是半点都不曾替她着想。
事到如今,走到如今的地步,又牵扯上朝政的事,岂是安陵容一个小小的贵人能够出言干预的。
安陵容沉了沉心神,一字一句的义正言辞道:“如若事情真的属实,请皇上秉公处置,臣妾不敢多言。”
“哦?”皇上有些意外,“你不为你父亲说话?你可知贪腐在大清是什么罪名?朕可诛他安比槐的九族。”
安陵容目光沉沉:“皇上的意思,是要连带着臣妾也一起杀掉吗?”
皇上盯着安陵容那张岁月静好的脸,从前种种浮上心间,安陵容在月色下放声歌唱,在微服私访时替他挡剑,一向老实本分,从不越矩,若是就此香消玉损,的确可惜。
皇上微微叹息一声:“罢了,你先回去吧。”
安陵容忧心忡忡的走出养心殿,听见养心殿中皇上下令将安比槐带回大牢关押,择日再下定论。
想必是收集齐全罪证,便要杀之而后快吧。
安陵容经过上辈子的事知道安比槐继续当这个县丞会贪腐,会在有朝一日拖她的后腿,却不想就算求了皇上让安比槐致仕退下养老,也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句话安陵容如今也算是明白了。
回到延禧宫主殿,安陵容心思繁复,无暇顾及其他,更没有注意到在西配殿中干着苦力的宝娟正紧盯着安陵容的一举一动。
宝娟已经被皇后的人从内务府发配给了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换了西配殿,地方小了许多不说,这个地方从前是安陵容在住,她一直看不起安陵容,一直嘲笑安陵容,却不想自己有一天竟住进了西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