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比槐贪腐一事是事实,且有完整的证据链考证,朕即便是免去了他的死罪,有朝廷百官看着,也不能轻饶了他。”
皇上瞧着安陵容纤纤弱弱的身子,“朕已经下旨,安比槐及其身边亲信流放岭南,其余下人变卖为奴。”
安比槐这件事已经查证属实,安陵容知道皇上心意已决,不管安陵容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现有的结局,说多错多。
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安陵容若是这个时候求情,也只会让皇上觉得她为了自己的家族而不分是非大局。
所以安陵容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臣妾谢皇上恩典。”
皇上意外的挑眉:“你不怨朕?”
“这件事的确是父亲有错,一时糊涂被金钱所蒙蔽了双眼,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安家上下认罚是应当的,臣妾并不怨皇上。”
“嗯,你倒是知礼。”皇上并不会被安陵容的三言两句敷衍过去,他点破安陵容心中担忧,“可是岭南偏远,安比槐又已年老,你难道就不怕你父亲在流放途中出现什么意外?”
“皇上愿意留下父亲一命已是开恩,臣妾不敢奢求太多。”
皇上在养心殿批了很久的折子,听着安陵容说话滴说不漏,难免也觉着累:“行了,先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是你父亲糊涂做出贪腐之事,与你既不想干,又何苦总是跪来跪去。”
苏培盛站在一旁,缓和着气氛,讨喜的说道:“是啊,安贵人您现在怀着皇家子嗣,千金贵体,实在是委屈不得呀。”
“朕想着,等你生下皇嗣,便封你为嫔,到时候再给你取个封号,就叫俐嫔,如何?”
安陵容在不经意间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她强忍着心中涌上来的不适感,脸上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她不可置信的问着:“鹂?”
“是啊,俐,朕觉得你聪明伶俐,行事也清俐,做人做事又总是给朕一种唯秋风之爽朗,仿佛能够吹扫烦扰般的爽俐。”
“秋叶之静美,落在朕心间,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
安陵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俐,上辈子的阴影太深,恍惚间听错了,还以为…
原来此“俐”非彼“鹂”啊。
“在想什么呢朕赐给你的这个封号,你不喜欢?”
“没有没有。”安陵容急忙露出一副欢喜的模样,“臣妾很喜欢。”
“这个封号很好,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意,皇上为臣妾花心思了。其实,只要是皇上封的,臣妾都喜欢。”
“你喜欢就好。”皇上一脸笑意的伸手示意安陵容去她身边,安陵容轻笑着伸手握住皇上的手,拉到身边后,皇上慈爱的看向安陵容的肚子。
“皇上,皇上喜欢公主还是皇子?”
皇上嘿嘿一笑,轻抚过:“朕的孩子,不管公主还是皇子,朕都喜欢。”
“臣妾也是这样想的。”
皇上宠溺的轻轻揪了揪安陵容一侧的脸:“今夜朕就待在这陪着你,安比槐一事你大可放心,流放路上,朕会派人保住他的性命。”
皇上牵住安陵容,顺势拉进他的怀里,安陵容此刻仿佛能够听见皇上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朕的容儿,这般小鸟依人的样子,甚是可爱。”
安陵容低头害羞一笑,她紧紧的靠在皇上怀中。
想的却是,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如果皇上不是皇上,如果她的夫君不是皇上,那么安陵容,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这样的陪伴,安陵容还能拥有多久呢。
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些事儿告诉她,后宫中的妃嫔,无论是谁,都没有宠眷不衰的那天。
夜晚,安陵容与皇上躺在床上,皇上轻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思考。
安陵容怅然若失的盯着床帐发呆,却在隐约中听见皇上说:“年羹尧之党越发猖獗放肆,朕如今不杀安比槐,只流放岭南,也是有不想年羹尧一党太过得意的缘故。”
“年羹尧功高盖主,如今竟还想着要来做朕的主,江山易改,朕不得不提早提防着。”
“还有敦亲王,他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了言官,真是荒唐。”
“一天天的就没有一个安生的时候。这些言官大臣,个个的都向朕请求严惩敦亲王,可他是朕的亲兄弟,朝野外本就到处传言,说朕不顾手足之情,为了皇位,残害兄弟,这些话,朕并非不知道。”
“再加上敦亲王的生母原是先帝孝昭仁皇后的亲妹妹,身份贵重,朕又刚登基不久,难道又要落得个不友不悌的罪名?”
“再者,老十一直桀骜不顺,这些言官让朕下旨让老十去道歉,他也未必肯。”
“朕这皇帝当得可真是窝囊,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就没有一日消停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