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的夜,北风像把钝刀,刮得窗棂 \"咯吱咯吱\" 响。娄小娥突然抓住何雨柱的手腕,指节发白:\"柱子,肚子疼得厉害......\" 他一骨碌翻下床,鞋都没穿稳,就往院里跑。
平板车早停在煤棚底下,车轱辘上还沾着前天拉蜂窝煤的黑灰。何雨柱摸了摸车把上的钢印,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转身就往父亲屋里跑:\"爸!雨水!小娥要生了!\"
何大清的旱烟袋 \"当啷\" 掉在地上,他慌忙披起棉袄:\"别急,我去烧热水。\" 何雨水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辫子歪在肩上:\"哥,我去拿接生包,表姐昨天刚送过来的。\"
当院的煤炉 \"噗噗\" 冒着火苗,何雨柱把平板车推到屋门口,车板上铺着新拆的棉被。娄小娥疼得直吸气,手抓着门框不松手:\"柱子,咱没借别人家车吧?\" 他咧嘴一笑:\"咱自家的平板车,比许富贵家的结实三倍。\"
雪粒子突然砸下来,何雨水抱着接生包跑出来,蓝布棉鞋踩在雪地上 \"咯吱\" 响:\"哥,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路上搭把手。\" 何大清往平板车上挂了盏马灯,昏黄的光映着雪片:\"雨水留下烧热水,医院有护士呢。\"
平板车刚出院子,贾张氏的骂声就追了出来:\"大半夜的推个破车,当是娶媳妇呢?吵得人睡不着觉!\" 何雨柱充耳不闻,车把上的马灯左右摇晃,照亮前路的积雪。
纺织厂产房外,何雨柱跺脚取暖,棉裤腿上结着冰碴。何大清蹲在墙角抽烟,旱烟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呛得人嗓子发紧。\"爸,\" 何雨柱突然开口,\"您说贾张氏为啥总盯着咱?\" 何大清吐了口痰:\"她男人走得早,心里空得慌。\"
后半夜,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护士掀开帘子:\"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 何雨柱差点蹦起来,马灯在手里晃出一圈圈光晕。何大清掐灭烟头,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好,好,何家有后了。\"
回到四合院时,天刚蒙蒙亮。何雨水迎上来,手里捧着暖水袋:\"哥,快给小娥姐灌上,我熬了小米粥。\" 她转头看见襁褓里的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哟,跟咱哥小时候一个模样,就叫铁生吧,跟轧钢厂沾沾铁气。\"
当院的雪地上,贾张氏正用树杈划拉煤渣,看见何家人回来,故意提高嗓门:\"呵,生个儿子就了不起了?指不定哪天自行车票的事就犯了......\" 何雨水刚要反驳,被何雨柱拦住:\"别理她,咱先进屋。\"
屋里,娄小娥靠在炕上,床头摆着何雨水新缝的虎头枕。\"辛苦爸和雨水了,\" 她摸着孩子的小手,\"大冷天的忙前忙后。\" 何大清搓着手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去把平板车擦干净,明天还得拉蜂窝煤呢。\"
晌午时分,三大爷闫富贵捧着半罐麦乳精来了,罐底还沾着没刮干净的糖霜:\"雨柱啊,给孩子补补身子?\" 何雨柱接过罐子,看见贾张氏躲在槐树后探头探脑,袖口露出半截偷拿的煤球。
傍晚,何雨水在自来水龙头前洗尿布,冰水冻得指尖通红。何雨柱抱着孩子路过,襁褓里的铁生突然咧嘴笑,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哥,\" 何雨水擦了擦手,\"咱爸把平板车的车轴上了机油,比之前顺滑多了。\"
腊月二十三祭灶日,何雨柱在厨房炸麻花,油香飘满四合院。何大清蹲在当院糊灯笼,浆糊抹得满手都是:\"雨水,把 ' 添丁 ' 的横批贴正了,别歪了。\" 何雨水举着扫帚敲灯笼架:\"爸,您年轻时贴大字报都没这么仔细。\"
贾张氏的门 \"砰\" 地推开,她端着半碗腌芥菜,故意撞向何雨水:\"小蹄子,把灯笼穗子甩到我家房檐上了!\" 何雨水手一缩,浆糊桶差点扣在地上:\"三大妈,您眼睛长在后脑勺上?\"
何雨柱握着炸麻花的长筷冲出来,油星子溅在青砖上:\"贾张氏,再找茬儿,我把您祭灶的糖瓜全喂鸡!\" 他身后,娄小娥抱着铁生站在门口,孩子的虎头帽歪在一边,正好奇地盯着吵架的人群。
夜里,何大清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烟头明灭间映出脸上的皱纹。\"柱子,\" 他突然开口,\"你记不记得你娘走那年,也是这么大的雪?\" 何雨柱蹲下来,平板车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老长:\"爸,现在不一样了,咱有平板车,有煤炉,还有铁生。\"
雪在除夕夜停了,四合院的灯笼照亮青瓦上的积雪。何雨水把铁生抱到当院,虎头鞋踩在雪地上,留下小小的脚印。贾张氏站在自家门口,看着何家热闹的场景,手里的瓜子壳撒了一地。
\"雨水,把花生糖给三大爷送去,\" 娄小娥裹着棉袄笑,\"大过年的,别总吵架。\" 何雨水撇撇嘴:\"送就送,反正她嚼舌根也不怕硌着牙。\" 她转身时,棉袄口袋里的粮票发出 \"沙沙\" 声 —— 那是何雨柱偷偷塞给她的,让她给铁生买奶粉。
当新年的鞭炮响起时,何雨柱摸着平板车上的钢印,突然觉得这冰冷的金属也有了温度。父亲在屋里逗弄孙子,妹妹在厨房煮饺子,媳妇抱着孩子笑,就连远处贾张氏的骂声,都成了这四合院里不可或缺的烟火气。
西厢房里,贾张氏对着镜子贴花黄,突然听见何雨水的笑声传来:\"铁生会抓周了,抓了把车钥匙!\" 她对着镜子哼了一声,却忍不住想起自己儿子小时候,也是这么在雪地里乱跑,转眼就没了 —— 这院子里的恩怨,就像她补了又补的棉裤,拆了又缝,总也断不了。
雪开始化了,平板车的车辙印里积着水,映着四合院的天空。何雨柱推着车去拉煤,车轴 \"咯吱\" 响着,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他知道,只要这平板车还在,何家的日子,就像车轱辘一样,再难也能往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