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氏也呵呵笑道:“是应该好好给二叔婆磕头的,侄媳妇嫁进咱们家有段日子了,族里的长辈们还不一定都认识。
二叔公跟二叔婆是咱们陆氏族里年纪最长,最受人尊敬的长辈,今日二叔婆来我们府中做客就是来看看新媳妇的,侄媳妇快过来,叫二叔婆好好看看你。”
喻青瓷走到近前,一旁的仆妇已经在地上放好了蒲团,喻青瓷跪下磕头。
二叔婆身姿摆得笔直,端正坐在那里受了她的礼。
等喻青瓷磕完头站起来,二叔婆才睁开眼皮仔细瞧了瞧。
只见眼前女子二八年华,肌肤瓷白细腻,眉目似水含秋,举止端庄娴雅,身形窈窕多姿,虽穿着锦缎夹袄却依旧挡不住玲珑的身段。
三叔母目光微沉,这小媳妇生的颜色也太好了些。
这样的女子进门守寡,时间久了唯恐不起思春之心,若是以后耐不住寂寞惹出什么风流之事可就给陆氏家族抹黑了。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不喜之色越发明显。
魏氏在旁看得暗暗高兴,就知道侄媳妇这样的长相不讨这位欢心。
喻青瓷磕了头起身站在那里,二叔婆端着架子端详片刻才开口道:
“你就是给云起守寡的小媳妇?”
喻青瓷微微颔首并不说话,姿态恭敬。
二叔婆端着架子教训道:“既然已经嫁过来了,就要恪守妇道,谨言慎行,在内伺候好婆母,外面来客能不见便不要出面见,无事也不要随便踏出院门,只专心在自己院子里抄经念佛给夫君的牌位一日三炷香不能怠慢。
若是传出一丁点儿不检点的风声,做为族中长辈,我是绝对饶不了你的!”
宁老夫人听二叔婆说得很是不中听不禁皱起眉头,张嘴想要替自家儿媳辩解一二。
想起二叔婆的脾气还是忍了下来,这会儿要是顶撞她老人家,待会儿只会说得更加过分。
喻青瓷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儿难堪或者不耐,前世像二叔婆这样的长辈她见得多了,最喜在晚辈跟前拿乔端架子,哪怕晚辈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表情都能拿来教训半天。
不过她也不怵,总不是自家正经的长辈,说什么自己作为晚辈敬着就是。
她面上平静无波道:“多谢三叔婆教诲。”
二叔婆见自己如此说话,面前这女子始终姿态恭敬伏低做小的样子,心里稍稍满意了一些。
魏氏呵呵笑着对喻青瓷道:“二叔婆跟二叔公可是咱们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今日能得二叔婆几句教诲是侄媳妇你的福气,可要好好听着。”
宁老夫人撇了一眼魏氏,当她不知道,今日二叔婆突然登门还不是这个老二媳妇把人招来的,至于她为什么请二叔婆上门,宁老夫人心里也猜得出来。
不过这位二叔婆的性子实在是难缠,待会儿若是硬要对自己家里的事指手画脚,还真是难以应付。
尽管觉得头疼,宁老夫人面上不显依旧声色温和对二叔婆解释道:
“您老人家言重了,青瓷这孩子最是个懂规矩的,知书达理性子又温顺体贴,对府里的长辈们很是孝顺,这些日子正跟着我学习管家理事很是尽心,有这孩子在我跟前,我也能安心许多。”
二叔婆点点头:“那就好,听老二媳妇说这孩子一直跟着她娘亲在外面生活,最近才回的京城,我就担心这孩子不是在南平伯府长大的,规矩上不够端庄稳重。
世家大族最重规矩礼仪,也不知她娘亲有没有教她该守的规矩,如今听你一说我也放心一些。”
这句话叫宁老夫人再温和的性子也按捺不住沉下脸来,不好跟二叔婆说什么只能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搬弄口舌的魏氏。
喻青瓷也在心里冷笑,目光平静地投向魏氏。
见婆媳两个都看向自己,魏氏顿时觉得如坐针毡忙起身插话道:
“您老人家尽管放宽心,侄媳妇确实是个顶顶好的,那日进门来的十里红妆大家都看在眼里,南平伯府如此大手笔可见对这孩子极其看重,定是个懂规矩知礼仪的好孩子,呵呵呵。”
听魏氏提起当日嫁妆进门时的盛况,二叔婆心里顿时又泛起了浓浓的酸意。
当时她就眼馋得恨不能那是自己儿子娶妻,如此丰厚的嫁妆不就进了她家的门?
咽下口中的酸意,二叔婆面上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好,既然云起媳妇已经进门,那就赶紧立个嗣子,早日把将军府的头衔落下来,大家都省心了。否则耽搁久了,怕朝廷不认账。”
这话听得一旁的王嬷嬷都偷偷皱起眉头,怪不得她常听人说这位二叔婆是个拎不清的糊涂人,整日东家长西家短的在小辈面前指手画脚,仗着辈分随便插手别人的家事。
如今来到了将军府竟张口说起朝廷的是非,真是不知所谓,这也是在族里,要是放到外头还不知给家里招来什么祸事呢。
到底是小户出身见识浅薄,不过是族里的长辈,于将军府而言已经是隔了几层的关系,如此张口就想做将军府的主,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宁老夫人也吓了一跳,忙说道:“朝廷一言九鼎,定不会出尔反尔的,这点二叔婆尽管放心。”
又把之前的说辞拿出来解释一番,总之新媳妇刚进门,立嗣的事不急。
这回二叔婆倒没有反驳。而是顺着宁老夫人的话说道:
“也是,云起这个小媳妇儿还如此年轻,确实不适合养孩子,还是给你名下立个成年的嗣子最是合适稳妥,依我看,你们二房的云璋就很不错。
云璋那孩子是你们家老二两口子的嫡子,也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儿的为人品性都没得说,如今他早早成家立业在外也能撑起门户,也省了你将来的麻烦。
若是云璋过继到你膝下便能早日承袭宁远大将军的头衔,这样大将军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我和你二叔公也就不用为了将军府后继无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