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瑶本是现代的科研人员,一次意外让她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还拥有了神秘的“洞察之眼”。这双眼睛能让她看到常人难以察觉的线索和真相,也成了她在这复杂府宅中探寻阴谋的利器。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檐角铜铃在狂风裹挟的暴雨里疯狂地叮当作响,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段瑶摩挲着耳垂上微烫的精魄坠子,触感细腻而温润,她的目光随着阿杏移动,只见阿杏抱着鎏金错银的博山炉,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那博山炉在雨幕中闪烁着华丽的光泽。
炉盖镂空的仙山云纹里,几缕紫烟正攀着潮湿而冰冷的雨气缓缓升腾,紫烟丝丝缕缕,形状变幻莫测,与白日算命摊主袖口那精致的花纹如出一辙。
“父亲今日又去别院了?”段瑶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她将鎏金竹节柄的香铲探入炉中,紫云香屑簌簌地落在银丝炭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那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淡淡的甜意。
跪在廊下擦地的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抖了抖,手中的帕子险些掉进积水里,她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大小姐,老爷说...说要亲自清点赈灾银两。”
段瑶望着铜镜里新换的牡丹缠枝发簪,那鲜艳的颜色在烛光下格外夺目,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昨日宗祠里,段母被褫夺掌家权时,段父可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冷漠的态度仿佛段母与他毫无关系。
青瓷茶盏在掌心转了个圈,触手温润冰凉,茶盏上映出她眼底跳动的鎏金火苗。这位素来视她如敝履的父亲,竟破天荒夸赞她“颇有先祖遗风”,这其中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雨幕里忽然传来车轮碾过青石板的沉重声响,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是命运的脚步声。段瑶掀开湘妃竹帘,那凉丝丝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正瞧见段父的玄色马车拐进东角门。车辕上晃动的琉璃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映着个佝偻身影,蓑衣下隐约露出绣着银线云纹的衣角,那云纹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猛地攥紧帘子,指节抵着窗棂发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那云纹走势,竟与三日前春桃供词上的缠枝纹严丝合缝。
“阿杏,取我的素纱幂篱来。”段瑶的声音坚定而果断。
戌时的梆子声混着雷鸣滚过屋脊,那沉闷的声音仿佛是上天的警告。此时,段瑶已经伏在书房外的罗汉松后,雨水顺着粗糙的叶脉,冰凉地淌进后颈,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盯着窗纸上跳动的烛火,那摇曳的光影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忽然想起穿书前在实验室盯培养皿的日夜。那时她总嫌显微镜硌得眼眶疼,哪像现在,要用这劳什子“洞察之眼”看人心。
第三次了。鎏金烛台“啪”地爆了个灯花,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段父的影子倏然在窗纸上拉长。段瑶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网膜上泛起细碎的金星,一种紧张和兴奋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隔着雨幕,她分明看见段父袖中滑出半截赤金缠枝镯,那镯子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宗祠里段母那对鎏金镯子撞出清脆声响。
“...灾银要走漕运...那位大人...”沙哑的男声混着雨声传来,那声音低沉而神秘,段瑶猛地捂住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暴露了自己。
那佝偻身影正用银刀挑开火漆,羊皮卷上朱砂批注的“赈”字被烛火舔得猩红,仿佛是鲜血在燃烧。她突然想起原书里那个被五马分尸的户部侍郎,冷汗瞬间浸透中衣,后背发凉——段父递过去的,分明是盖着段氏私印的账簿。
瓦当上坠下的雨串突然断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段瑶僵着脖子抬头,正对上一双绣着银线云纹的皂靴,那靴子上的云纹精致而诡异。幂篱的素纱被夜风掀起,露出算命摊主枯树皮般的脸,那脸上的皱纹仿佛是岁月和阴谋刻下的痕迹。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手中龟甲突然“咔嗒”裂开道细缝,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宣判:“酉时三刻,西南有劫。”
“阿杏崴了脚,我来寻跌打酒。”段瑶将鎏金香囊甩得叮当响,紫云香混着雨气钻进鼻腔,那香气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盯着段父骤然合上的抽屉,心中疑惑丛生。忽然发现檀木案角有道新鲜的划痕,那划痕在光滑的案面上格外刺眼。她心想,昨日这书房还摆着段母最爱的青玉笔扇,此刻竟换成鎏金錾花的物件,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段瑶开始在脑海中分析,段父突然的更换物品,是不是在掩盖什么秘密呢?
更漏子亥时的滴答声里,那声音单调而有节奏,仿佛是时间的催促。段瑶数着第七次巡夜梆子,春凳上的守夜婆子鼾声如雷,那震耳欲聋的鼾声让她更加小心。她赤足踩过积水漫溢的青砖,那冰冷的触感从脚底传来,鎏金耳坠在掌心烫得像块火炭。
书房门闩“咔嗒”轻响的瞬间,穿堂风突然卷着《女诫》残页扑到脸上,那泛黄的纸页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上面夹着的,竟是春桃画押供词的拓本。“父亲果然留着后手。”段瑶咬着唇珠轻笑,鎏金护甲划过博古架上的缠枝纹,她在心中思索着,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多宝格里新添的紫砂壶还沾着茶渍,她突然想起段父从不喝雨前龙井,这无疑又是一个可疑的线索。指尖触到暗格机关时,腕间的赤金缠枝镯突然发烫,那滚烫的触感让她差点碰翻案头的鎏金烛台。
“大小姐?”门外突然响起阿杏带着困意的呼唤,段瑶旋身躲进垂落的《千里江山图》后,那柔软的画绢蹭过鼻尖,带着一丝淡淡的墨香。画绢蹭过鼻尖的瞬间,她看见暗格里躺着封火漆完好的密函,缠枝纹的蜡印下隐约透出“漕运”二字,一种兴奋和紧张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窗缝里漏进的雨丝突然转了方向,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顺着画轴往下淌。是血。段瑶盯着锦鲤戏莲的地毯上晕开的暗红,那鲜艳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忽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仿佛是战鼓。
鎏金烛台照不到的角落里,半截银线云纹的袖口正浸在血泊中,算命摊主的龟甲碎成三瓣,像极了宗祠里段老夫人摔碎的茶盏。段瑶的指尖刚触到密函火漆,鎏金缠枝镯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那尖锐的声音让她的神经紧绷起来。
她猝然后退半步,耳垂上的精魄坠子应声碎裂,暗格里骤然射出三枚银针,那寒光闪闪的银针带着一股杀意,堪堪擦着牡丹发簪没入画轴。
“好个连环锁。”她捏着碎成两瓣的翡翠耳坠冷笑,鎏金护甲沿着密函边缘轻轻一划。当“漕运改道”“赈银三成”的字样混着朱砂批注撞入眼帘时,右眼突然像被烙铁灼烧般刺痛,那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是洞察之眼在强行破译密文暗语。
铜漏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视网膜上浮现金线编织的蛛网,段瑶看见段父与漕帮掌事在画舫密谈,看见户部侍郎的玉扳指沾着茶渍按在账册,最后定格在段母将缠枝纹玉佩系在算命摊主腰间的画面。太阳穴传来血管爆裂般的剧痛,她踉跄着扶住多宝格,鎏金香囊里的紫云香屑洒了满地,那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是阴谋败露的信号。
“原来连春桃投毒都是障眼法......”段瑶将密函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一种愤怒、失望和担忧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不仅对段父的贪婪和残忍感到愤怒,更对这个原本应该温暖的家庭关系感到失望,同时也对未来的局势充满了担忧。鎏金护甲在檀木案上刮出尖锐声响,那声音仿佛是她内心愤怒的宣泄。
铜镜里映出她泛着金芒的瞳孔,像极了暴雨夜里炸开的闪电。
寅时的梆子响到第三声时,段瑶踹开了段父书房的雕花门,那巨大的声响仿佛是正义的号角。十二幅湘绣屏风轰然倒地,惊得守夜婆子打翻了鎏金烛台。她将密函摔在还冒着热气的雨前龙井里,看着朱砂字迹在茶汤中洇开血色,那鲜艳的颜色仿佛是段父罪恶的象征。
“父亲连赈灾银都要刮三层油水,倒舍得用五十两一钱的明前茶待客?”段瑶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质问。
段父捏着青玉貔貅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在烛火下泛着森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他扫过门外探头的小厮,突然抓起鎏金镇纸砸向段瑶:“逆女!谁准你动老夫的私印!”
段瑶旋身避开飞溅的茶盏碎片,缠枝纹裙裾扫过鎏金博山炉。紫烟突然暴涨,在两人之间化作狰狞兽首,那烟雾弥漫,仿佛是邪恶的力量在作祟。她盯着段父袖中若隐若现的银针,突然想起原书里那位被毒哑的庶妹——原来这老狐狸连亲生女儿都要留七分杀招。
“父亲不如解释下,漕帮掌事为何会有段氏私库的钥匙?”她故意抬高声音,看着廊下偷听的仆妇们骚动起来,“还是说您早就打算让整个段府给那位‘大人’陪葬?”
段父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鎏金腰带扣“咔嗒”弹开暗格。寒光乍现的瞬间,段瑶突然扯断颈间璎珞,翡翠珠子雨点般砸向青砖地。当最后一声脆响消散时,整座院落的烛火竟同时熄灭。
“三日前父亲往别院送的那车‘古籍’,需要女儿帮您回忆具体书目吗?”段瑶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亮。她听见段父急促的喘息混着瓷器碎裂声,听见鎏金帘钩在穿堂风里叮当作响,那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恐惧交响曲。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她看见段父瘫坐在《千里江山图》前,官服下摆还沾着算命摊主的血迹。
“你以为拿捏住把柄就能高枕无忧?”段父突然嘶声笑起来,枯枝般的手指深深抠进画绢,“这盘棋刚开始,我的好瑶儿。”
段瑶弯腰拾起沾血的密函,在段父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将鎏金护甲轻轻划过“漕运”二字:“女儿拭目以待。”转身时故意让袖中的缠枝纹玉佩落在血泊里——那正是昨夜从算命摊主尸身上顺走的证物。
回廊的素纱灯在晨雾中明明灭灭,那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希望的曙光。段瑶数着青砖缝里新添的七道车辙印,突然听见西南角门传来瓷器碎裂声。她摩挲着袖中皱巴巴的密函,嘴角勾起冷笑。
东厢房窗棂上的缠枝纹窗花不知何时缺了一角,像极了被野兽撕咬过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