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双眼含泪,她似乎受到了惊吓,愣怔地摇头。
飞霜跪下,忍不住道:“王爷明察,主子也滚下台阶了,自然看不见。”
“什么?”裴墨染赶紧牵着云清婳的手,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没受伤吧?太医可看过?”
云清婳摇摇头,“妾身穿得厚,没事的。”
“怎会没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本王说?”裴墨染旁若无人地将她搂进怀里。
她瘦得很,人又娇气,他真怕她在台阶上把脖子扭断。
云清婳很满意训狗成果。
她的感觉没错,狗男人有六分上心了。
看到这一幕,有人震惊,有人恨得牙根痒痒。
赵婉宁、崔夫人五官扭曲。
“王爷,臣妾也不想冤枉云妹妹,可是得给枉死的孩子一个交代啊。”赵婉宁痛心疾首地说。
裴墨染的心里漠然升起一股火气,“查!”
“是。”贴身太监带人去询问婢女。
赵婉宁冲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故意把被打肿的脸对着裴墨染。
裴墨染当即猜出了赵婉宁的小心思,他冷声问:“你的脸怎么了?”
这个婆子是府里的老人了。
他有印象。
婆子跪下,“是云侧妃打的,云侧妃说王妃没资格处置她。”
“都什么时候了,这种小事就别说了!”赵婉宁茶兮兮地斥道。
裴墨染扭过头,瞪了云清婳一眼,只是并没有动真格,毫无震慑力。
赵婉宁绣眉一横,严肃地说:“云妹妹,事情闹成了这样,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你的说辞,我愿意相信,可皇后娘娘呢?”
崔夫人哭得一抽一抽的,“王爷,求您还咱们的孩子一个公道!云清婳杀了我们的孩子!她不推我,我怎会出事?”
“大家都看见了,妾身也跌下台阶了,妾身怎会铤而走险?”云清婳慢条斯理地说。
崔夫人冷哼,“云清婳,你早就想好这个说辞了吧?故意使点苦肉计,就想洗脱嫌疑?难道撞我的人不是你?我的孩子该死?好!那我也咒你跟我一样……”
“住口!”裴墨染低斥。
云清婳突然就怒了,“崔夫人,你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你真该为孩子积点阴德。”
赵婉宁看着云清婳被激怒,自乱阵脚,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没成想,云清婳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裴墨染递给云清婳一个眼神,她的话也是有点过分了。
飞霜忍不住道:“主子是万万不会使苦肉计的,因为主子也怀孕了!主子可没空陪着崔夫人闹。”
此话如同平地惊雷,一时之间,屋中落针可闻。
裴墨染原本沉重的脸色霍的变得惊喜。
而赵婉宁、崔夫人像是受到了惊吓,脸都绿了。
“蛮蛮,你怀孕了?”裴墨染眼底迸发出笑意,他拉着云清婳的手,“你为何不跟本王说?”
“妾身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云清婳说着,瞥了眼床榻上的崔夫人,“而且崔夫人失了孩子,我这时候报喜,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可她诅咒孩子,妾身就忍不下了。”
裴墨染厌烦地瞥了眼崔夫人,“她的话当不得真。”
云清婳在心里暗叹狗男人的无情。
别人才流产,他居然现在就在庆祝又得到了个孩子。
这得有多扎心?
榻上,崔夫人呼吸急促,像是快要气晕过去。
裴墨染召了太医来,给云清婳把脉。
“怎么样?方才云妃跌下台阶,没事吧?”他死死盯着太医,似乎给出的答案不满意,就要杀头。
太医将丝帕覆在云清婳的手腕上,按住她的脉搏,屏息凝神。
他苍老的眼角堆满了皱纹,脸色变幻莫测。
这让云清婳不禁心虚。
太医院的太医有两把刷子,不会看出她服用了假孕药吧?
他沉下脸,“王爷,云侧妃已经将近三个月的身孕,胎像还算平稳,但她跟崔夫人的体内有寒药,此药喝久了体寒,孕妇必会流产,平常妇人喝了也会不孕不育。”
“什么?妾身不会也中招了吧?”魏娴倒吸了口凉气。
太医又给魏娴把脉,他浑浊的老眼瞪得浑圆,“夫人的体内的确也有此药!”
“又有人作乱!”裴墨染咬牙切齿。
赵婉宁的脸抽搐着,她双腿瘫软,就快要站不住。
多亏青樱将她扶住。
她分明没给魏娴下药,魏娴的毒是哪儿来的?
“王爷,妾身没有贪嘴,没有乱吃东西。”云清婳连忙解释。
裴墨染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肩膀,他沉声道:“严查!”
“是!”贴身太监跟万嬷嬷带人去查。
赵婉宁的脸色登时惨白。
崔夫人恶狠狠地睨着赵婉宁,双手缓缓攥住。
“等等,为何崔氏被下了寒性药,这一胎就流产了,云妃却没事?”裴墨染一边的剑眉高高挑起,眼中满是杀伐果决的寒意。
太医颔首,“崔夫人的身子不如云侧妃,她这一胎,早就如同雨中灯、风里烛。若是没猜错,崔夫人应该见过红。”
崔夫人瘫坐在榻上,有种心机被发现的无力感。
“什么意思啊?”云清婳毕竟是清纯小白花人设,还是得装傻的。
飞霜愤愤不平道:“原来崔夫人早就知道这一胎会流掉,所以趁机攀咬我们主子!要不然为何我们主子摔下台阶没事?您却有事?毕竟您不是第一次自导自演了!”
“啊?”云清婳捂着嘴,一脸震惊,“崔夫人,你怎可利用孩子?”
裴墨染对云清婳更心疼了。
她不是不聪明,而是太善良单纯,所以不愿相信有人会利用肚中孩子做文章。
“呜呜呜……”崔夫人心机败露,害怕、绝望地哭了出来。
裴墨染看她的眼神满是厌恶,他讨厌心计深厚的女人,更讨厌算计他的女人。
真是令人感到恶心。
原本对崔氏的最后一丝怜惜,也荡然无存!
倘若蛮蛮这次没有怀孕,根本无法洗脱嫌疑。就算他不追究,可谋害崔氏的罪名也会扣在蛮蛮身上一辈子!
“崔氏,你好生养病吧。”他讥讽地说了一句,带着云清婳离开。
临走前,裴墨染好似想到什么,他回头瞪着婆子,“幸亏你的脏手没碰到云妃,否则本王定会把它们剁了。”
赵婉宁心跳如鼓点,后背不住地冒着虚汗。
……
玄音阁。
裴墨染抱着云清婳转圈,眼底尽是喜色,“蛮蛮,我们有孩子了!”
失去一个孩子后,他又得到了蛮蛮的孩子。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没人能及。
本来心情已经跌入了谷底,本来已经做好了前功尽弃的准备,可蛮蛮却又给了他。
这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不亚于打了场胜仗。
四下的婢女都不由得笑了。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如此稚气。
“妾身头晕,您别转了。”云清婳扶着额,五官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