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岱优雅地模仿“武先生”收剑动作,不经意间与窗外的沈楀目光交汇,两人默契地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
周莹顺着徐南岱的视线望去,瞥见沈楀在人群中分外耀眼,心中的嫉妒之火更甚。
随着武学课程的圆满结束,女学生们都如释重负,纷纷结伴而行,向门外缓缓散去。
徐南岱注意到“武先生”依旧保持神秘,倚窗擦拭着那柄柔软的剑,不禁主动询问其姓名。
“学生斗胆,尚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萧钰。” 简短而有力的回答。
“学生林萧悠。”
徐南岱自报家门,而萧钰则选择沉默,徐南岱对此并不在意,才华横溢之人往往性格独特,她选择理解与尊重。
碧水云居因散学而变得空旷,女学生们急于归家沐浴,此时只剩零星几人。
刚一进屋,徐南岱就发现史云禾躺在床上,脸色潮红,衣衫湿透,显得异常疲惫。
她立刻上前关切询问,并找来扇子为史云禾驱暑降温。
“怎么了这是?”
休息了半晌,史云禾才压着嗓子,艰难开口:“要死了,这八段锦我是练不了一点。”
看见她终于说话,知道这是歇过来了。
徐南岱一边给她扇风,一边说笑。
“咱们打个赌可好?”
“堵什么?”
史云禾说这话时,连眼珠子都懒得转了。
“你要是能把八段锦学会,中秋我就在在水一方请你吃全蟹宴。”
史云禾激动的坐起身来,她的家世原本也不缺螃蟹吃。但小姐妹之间小聚,又有她爱吃的东西,单纯的少女怎能不心动。
徐南岱照顾史云禾换了衣裳,史云禾感动的不得了,伸手抱住徐南岱,仰头看着她。
“以后,你就是我亲生的姐妹。”
徐南岱伸出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
“死丫头,你占我便宜。”
俩人打打闹闹,一同往外走。
“云禾,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到大门口了。”
史云禾原本累的不愿多走一步路,但还是咬了咬牙,心想自己不能没有义气。
“你都陪了我这么久了,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徐南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你还走得动吗?”
“我好心陪你,你还笑话我。”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棒了,第一天练武,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一起加油。”
史云禾被徐南岱的话逗得既好气又好笑,她轻轻捶了徐南岱一下,嗔怪道:“你这家伙,总是这样爱开玩笑。好吧,我听你的,先回去休息。”
徐南岱辗转横穿了荷花池,荷花竞相开放,清香扑鼻,徐南岱朝着男学这一侧走。
她也是头次来这边,一时间找不到山长的院子。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整洁院服的男教员恰好经过。
徐南岱眼前一亮,连忙上前礼貌地询问:“先生,请问山长的院子该怎么走?我有急事需要见他。”
男教员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上下打量了徐南岱一番。在女学弟子中,能够与山长直接交涉的实属罕见,这让他不禁对徐南岱的身份和来意产生了好奇。
“你找山长有何要事?”男教员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徐南岱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回答道:“确有要事相商,还望先生能指点迷津。”
男教员见徐南岱态度诚恳,便不再多问,犹豫片刻后,他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山长此刻应在云水禅心阁,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应该就能找到了。”
徐南岱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向男教员道谢:“多谢先生指引,您真是帮了大忙了。”
说完,她施了一礼后匆匆离开。。
男教员望着徐南岱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
直到徐南岱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身离开。
话说徐南岱顺着男教员所指的方向,果然顺利的找到了云水禅心阁。
云水禅心阁,坐落于翠竹环绕之中,院落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方清澈的池塘。
池塘名曰“云水”,池中碧水悠悠,倒映着蓝天白云与四周景致。
池塘边,几株垂柳依依,柳丝轻拂水面。池中偶有鱼儿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此外,院落中还散布着几处精心布置的景致,如假山、奇石、花坛等,每一处都透露着匠人的巧思。
徐南岱漫步于园林之中,心中暗自揣摩:这景致之中,或许能窥见山长超凡脱俗的品性。
山长此人是有雅趣的,自己特立独行的想法,说不定会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
然而,一番寻觅,山长的身影始终未见。
难道今日自己磨蹭了太久,山长已经走了?可太早会遇到其他的夫子或者学生,也不好谈论。
徐南岱不禁有些失落,难道就这样错失机会?
正欲离去,忽见花坛旁一位其貌不扬、白发苍苍、布衣简朴的老者正俯身拔草。
她心生好奇,上前轻声询问:“老先生,您可知道山长此刻身在何处?”
老者闻言,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反问:“小姑娘找山长有何贵干?”
徐南岱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紧接着问。
“老先生,看您的年龄,您来鸿儒书院多长时间了?”
白发老头想了想说:“近30年吧。”
徐南岱在心里想:没想到这老头儿竟是个资深员工。
紧接着又问那老先生:“那您觉得山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头想了想说:“是一个可靠的人。”
“那他老人家迂腐守旧吗?”
此言一出,老者不禁莞尔,提醒道:“此言若被山长耳闻,恐你所求皆成泡影。”
徐南岱也笑了:“老人家不瞒您说,我想同咱们山长做一笔生意。”
“哦?你想同山长他老人家做什么生意?如果你这不是投机取巧之事,不妨说与我听,我在这30年,说不定能帮你参谋参谋。”
徐南岱心想,现代的融资尚且需要做宣讲,眼前这个老人家,正好是她锻炼的机会。
“不瞒您说,我觉得咱们书院的先生们的院服不大理想。”
“哦,怎么不理想?”
“平日里见到先生们的常服,以及今日我们在武韵堂见到萧钰先生的武学院服,从面料到设计都不大理想。
可以说既不好看也不实,更加没有体现我们鸿儒书院的先生们的风采和特色。”
徐南岱当着老先生的面一顿吐槽,老先生说话也不含蓄。
“那你说说 这衣服都是什么样的?”
“我们应该有自己的LoGo,哦,不。有自己的标识,将这标识统一绣到衣服上。”
“你说的轻巧,这样难得的服装怎么定制?”
“我手里倒是有一个成衣铺子,可为书院的先生们量身定制。”
白发老头笑了。
“原来你是变相想给自己的铺子拉生意,山长恐怕不会答应。先生们的院服,都是朝廷统一定制,朝廷已经出过钱了。况且书院经费有限,我想山长不会同意。”
徐南岱摇摇头。
“我不要钱。”
“还有这好事?那你要什么?”
“我想在书院里置换一间茶室,售卖一些点心之类的茶点,午休时不愿午睡的学生可以在茶室里自由交谈。”
“你这小丫头倒是机灵,书院的先生们穿着你成衣铺子定制的衣服,倒成了给你打样子不说。你还想在书院里经商?”
徐南岱心思一转,问那白发老头。
“那您觉得山长大人会同意吗?”
老头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事在人为,那要看你设计的衣服到底如何。今日,你既然以萧钰萧先生为例,如果你能说服他穿着你定制的服装,那这个事情说不定可行。”
徐南岱知道对方动了什么心思,今日看到萧钰的行事风格,定然是这鸿儒书院里顶不好说话的主,他能平白无故穿自己芸岱衣裳做的衣服才怪。
恐怕身上那套院服,也是不得不穿而已。不过也觉得这老头儿说的有些道理,总要拿出来点儿本事,不然山长怎会信她?与其说光说不练假把式,怕是这山长老人家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