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天在密林中疾驰,每一步都在松软的腐殖土上留下三寸深的爪痕。黎明前的雾气缠绕在他周身,却掩盖不住皮肤下隐隐泛动的紫芒。他忽然停下脚步,右掌死死按住左肩——那里的肌肉正在不自然地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又来了...\"厉景天咬紧牙关,冷汗顺着布满细鳞的额角滑落。他靠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树喘息,突然发现树皮上刻着熟悉的星形图案。这图案与掌心印记如出一辙,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指向西南方方。
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厉景天瞳孔骤缩。两座刀削般的峭壁间裂开一道仅容侧身通过的缝隙,浓稠的墨绿色毒瘴如活物般在缝隙中翻滚。更诡异的是,这些毒瘴遇到他身上的紫芒时,竟像见到天敌般自动分开。
\"嘶——\"刚踏入峡谷,厉景天突然单膝跪地。体内血液仿佛被煮沸,脊椎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些原本只在战斗时浮现的鳞片,此刻正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转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小臂。
远处突然传来机括弹响的脆响。\"嗖嗖嗖\"数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厉景天本能地翻滚躲避,却还是有三支箭深深扎进后背。剧痛反而激发了凶性,他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竖瞳中紫芒大盛。
\"射中了!\"峭壁上方传来欢呼。二十余名身着兽皮的山民探出头,为首的壮汉脸上涂着靛青纹路,\"这畜生偷了我们三头雪蹄鹿,今天非得剥剥了它的皮!\"
厉景天想开口解释,喉咙里却只挤出野兽般的低吼。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发冷——语言能力正在消失!第二波箭雨袭来时,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背后衣衫轰然炸裂,紫黑光翼带着腥风展开,翼尖扫过处,坚硬的岩壁像豆腐般被切开。
\"怪...怪物啊!\"猎户们的惨叫在峡谷中回荡。厉景天的意识仿佛飘在高处,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展开屠杀。兽化的手掌轻易撕开皮甲,光翼掀起的气流将人抛抛向半空。有个少年吓得失禁,尿液顺着裤管滴在石头上——这个细节在血色视野中异常清晰。
当最后一名猎户被利爪贯穿胸膛时,厉景天突然听到一缕笛声。这声音清越得不似凡间之物,竟穿透了浓郁的血腥气直抵灵台。他浑身剧震,眼中的紫潮如退潮般消散,这才发现自己的五指正插在对方心脏位置。
\"我...\"厉景天踉跄后退,光翼无力地垂落。三十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散布在峡谷中,岩壁上溅溅满扇形血痕。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猎户的武器都是粗糙的竹弓和石斧——分明只是普通山民!
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指引意味。厉景天循声望去,在峡谷尽头看到座半坍塌的古老祭坛。九级台阶上布满青苔,中央矗立的石碑刻着栩栩如生的月兽图腾。当他走近时,石碑突然亮起血色纹路,与掌心印记产生强烈共鸣。
\"这是...\"厉景天刚触碰石碑,祭坛地面突然浮现复杂的星图。体内血液瞬间沸腾到极点,,背后光翼不受控制地完全展开,翼展竟比之前又大了三分!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某种古老的意识正通过石碑试图与自己沟通。
\"终于等到你了,幼崽。\"脑海中响起沙哑的声音,每个音节都震得识海生疼,\"接受完整的传承,成为真正的...\"
话音戛然而止。十二道银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祭坛周围,每人胸前都佩戴着镶金边的弯月徽章。为首的老妪拄着蛇头杖,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月兽祭坛果然会吸引血脉觉醒者。小子,你杀杀我教三十七名执事的账,该算了。\"
厉景天发现自己的声音恢复了:\"这些人不是我...\"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他注意到老妪身后那个吹笛的蒙面人。方才唤醒自己的笛声,分明就是此人吹奏!
老妪蛇头杖重重顿地:\"结十二元辰大阵!\"十二名长老同时掐诀,银光交织成牢笼将祭坛罩住。厉景天本能地想要反抗,却惊觉体内力量正在被祭坛疯狂抽取。石碑上的月兽图腾越来越亮,竟开始缓缓蠕动!
天地突然变色。。原本晴朗的夜空涌来血色云涡,道道紫雷劈落在祭坛四周。厉景天痛苦地跪倒在地,感到有东西正在撕裂自己的神魂。朦胧中看到蒙面人突然扯下面巾——赫然是当初赠予星形印记的黑袍人!
\"现在!\"黑袍人突然将玉笛掷向阵眼,\"月相归位!\"
玉笛撞上银光牢笼的瞬间,祭坛爆发刺目血光。厉景天最后看到的,是十二名长老惊骇的表情,以及石碑上月兽图腾完全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