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剑柄上的泪滴宝石折射出妖冶紫光，史渊战靴刚触到悬浮金箔，整片空间突然发出类似帛布撕裂的声响。
漩涡边缘的骷髅符文骤然暴涨三倍，裹挟着腥气的罡风将赖崇手中火把吹成漫天火星。
\"抓紧！\"史渊的吼声被扭曲成断续的颤音，他反手将方天画戟插进岩壁，战甲怨灵凝结的血色披风在飓风中猎猎作响。
那女子发间银钗应声而断，青丝如瀑散开时，腕间玉镯碎屑竟化作荧光锁链缠上史渊腰间。
漩涡中心传来编钟错位的嗡鸣，史渊突然感觉后颈青鳞灼如烙铁。
识海里破碎的系统提示忽然重组成血色篆文——那是他曾在霸王殿废墟上见过的楚巫祭词。
还未等他辨认，脚下金箔轰然炸裂，裹着黑雾的吸力将他整个人扯向深渊。
\"老史！\"赖崇扑上来拽住披风残片，牛皮护腕在石棱上刮出火星。
那女子咬破指尖凌空画符，殷红血珠凝成双蛇虚影咬住史渊战靴，却见漩涡中伸出半透明骨爪，生生扯断蛇影七寸。
史渊在失重中瞥见赖崇眦裂的眼角，战友左颊那道箭疤因过度用力渗出血珠。
他本能地运转霸王诀，却发现丹田气海仿佛被万千银针刺穿。
更骇人的是战甲缝隙钻出的青鳞已爬上喉结，每次呼吸都带出铁锈味的血沫。
漩涡深处浮现的青铜剑突然倒转，剑柄处泪滴宝石映出虞姬含笑的眉眼。
史渊瞳孔骤缩，那些被系统封印的记忆如潮涌来：乌江畔虞姬袖中暗藏的淬毒匕首，自刎前故意撞偏的剑锋，还有她耳后那粒朱砂痣此刻正在宝石中诡异地跳动。
\"不对！\"史渊在骨骼几近碎裂的剧痛中猛然惊醒，这幻象与他在刘福通密室见过的巫蛊傀儡何其相似。
他强行逆转经脉，任由青鳞割破皮肉，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勾出半阙楚歌的音符——这是三日前斩杀元廷萨满时，系统突然灌输的古怪记忆。
漩涡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吸附力刹那消散。
史渊重重摔在湿滑的钟乳石上，后脑撞出青铜编钟的嗡鸣。
赖崇连滚带爬扑来时，他正盯着掌心发怔——那些沾血的骷髅符文竟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你脖颈...\"赖崇举着火折子的手在发抖。
史渊摸到锁骨处翻卷的鳞片不知何时已平复如初，唯有嵌在战甲接缝的碎玉镯闪着幽光。
抬眼望去，那女子正跪坐在三丈外的水潭边，素白罗裙浸着血渍，指尖还悬着未干涸的咒术残纹。
漩涡中心传来帛书燃烧的哔啵声，青铜剑柄正在紫光中缓缓溶解。
史渊撑起方天画戟的手突然顿住，戟尖残留的怨灵黑雾与漩涡符文触碰的刹那，竟在他经脉中激荡出前所未有的暖流。
这感觉就像半月前在鄱阳湖底，霸王系统突然解锁九重雷劫时的状态。
赖崇突然扯了扯他残缺的披风：\"看水潭！\"涟漪荡漾的水面下，那些本该消散的骷髅符文正化作鎏金沙粒，在史渊染血的战靴周围聚成星图。
那女子轻咳着拭去唇边血痕，眸中却泛起异彩：\"妾身族谱记载，西楚二十八宿阵...\"
史渊耳畔忽然响起编钟合鸣，却不是来自逐渐坍缩的旋涡。
他低头看着掌心随呼吸明灭的符文，忽然想起坠入深渊时虞姬幻象唇角那抹得逞的冷笑——这所谓绝境，莫不是藏着比霸王系统更古老的秘密？
（青铜剑柄彻底消融的刹那，潭底星图突然倒映在史渊眸中...）潭底星图在史渊瞳仁里旋转的刹那，锁骨处的青鳞突然发出清脆的蝉鸣。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战靴碾碎两枚钟乳石笋，发现那些鎏金沙粒竟随着呼吸渗入甲胄缝隙。
\"这是...\"史渊盯着掌心游动的骷髅符文，忽然想起半月前在汴梁城头，系统曾提示过\"气运吞噬\"的灰色技能树。
他单膝跪地，方天画戟重重砸进潭水，戟尖搅碎的星图碎片顿时化作紫电缠绕周身。
赖崇正要上前，却被那女子用染血的罗帕拦住：\"将军在吞吐天地炁。\"话音未落，整个洞窟突然响起百万兵戈相击的铮鸣，悬浮的鎏金沙粒凝成二十八道星芒，顺着史渊开裂的虎口灌入经脉。
史渊喉间爆发出非人低吼，战甲表面龟裂的饕餮纹竟开始自行修复。
漩涡残余的骷髅符文疯狂闪烁，在他头顶聚成倒悬的九鼎虚影。
那女子突然扯断颈间璎珞，抛出的玉坠在触到紫电瞬间炸成齑粉——却见粉末非但没有飘散，反而被史渊周身气旋吸得一滴不剩。
\"不够！\"史渊瞳孔已变成暗金色，他反手将方天画戟插入漩涡溃散处。
潭水沸腾如滚油，更多鎏金沙粒从岩缝渗出，在他背后凝成三对若隐若现的光翼。
赖崇突然发现自己的牛皮护腕正在褪色——不，是护腕上的铁钉正化作铁屑流向史渊！
漩涡深处突然传来骨笛破音，原本消散的黑雾凝成九头巨蟒。
其中三颗蛇首喷出腐臭毒液，将赖崇方才立足的岩石蚀成蜂窝；另外六颗却同时咬向史渊背后的光翼。
那女子素手翻飞结印，袖中飞出七枚青铜卦签，却在触到毒雾的刹那锈蚀成绿粉。
\"老史当心！\"赖崇抓起地上碎石掷向蛇眼，石子在半空就被震成齑粉。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箭囊正在嗡鸣——十二支狼牙箭不受控制地悬浮而起，箭簇对准的竟是史渊后心！
史渊此刻正处在玄妙状态。
他看见自己丹田里悬浮着二十八颗星辰，每吞噬一缕鎏金沙雾，就有星辰坠落化作岩浆流淌在经脉。
当第六颗星辰坠毁时，他突然听到虞姬的轻笑从骨髓深处传来。
\"项郎又要重蹈覆辙么？\"
这声轻叹让史渊浑身剧震，背后光翼突然折断两对。
九头蟒看准破绽，中间蛇首猛然吐出裹着人牙的黑风，赖崇的十二支箭应声调转，化作流光袭向史渊周身大穴。
千钧一发之际，那女子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血珠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八卦阵，堪堪挡住三支毒箭。
她罗裙下的绣鞋踏着古怪禹步，每步落下都有血色莲花在潭面绽放：\"将军，兑位生门！\"
史渊福至心灵，方天画戟横扫时带起龙吟。
戟刃劈开黑风的刹那，他左手成爪扣住袭来的毒箭，竟将箭身残留的诅咒之力也吸入体内。
青鳞瞬间蔓延至耳后，却在即将覆盖瞳孔时被紫电逼退。
\"有趣。\"
漩涡最深处传来沙哑低语，像是百万人同时磨牙的声响。
九头蟒突然自爆成漫天磷火，每簇鬼火中都浮现出元廷骑兵的虚影。
史渊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发现吸入的能量开始反噬——左手指甲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乌黑。
就在他准备强行中断吞噬时，耳畔忽然响起编钟与骨笛的和鸣。
那些即将溃散的光翼残片突然聚成楚戟形状，在他识海中劈开混沌。
有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想要真正的西楚气运吗？
拿三年阳寿来换。\"
史渊瞳孔骤缩。
他看到自己倒映在潭水中的面容正在急速衰老，又转瞬恢复如常。
赖崇的惊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女子染血的指尖已经触到他战甲边缘，却都被某种无形屏障弹开。
九头蟒残留的磷火突然聚成手掌形状，掌心纹路赫然是元大都的城防图。
那声音吃吃笑道：\"或者...把虞姬的眼泪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