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是皇家之人，并非与兵部相关。
许正昭微微躬身，抱拳道：“陛下，臣并无他事，先行告退。”
他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这皇宫内的纷争毫无兴趣。
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
“嗯，留下吧，朕还有些事要问你。” 皇帝最终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许正昭只得应声，退到一旁。
“至于你……”
皇帝的目光转向陆林，语气冰冷，“劣币一事，朕再给你三日时间，若再无进展，提头来见！”
陆林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滚落。
他颤抖着声音，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臣……遵旨。”
“退下！”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
陆林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背影狼狈至极。
冷凝冽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
皇帝看似公正严明，实则不过是在权衡利弊，让各方势力互相制衡，以保他的皇位稳固。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先是长安侯府小姐的命案，又是红鸾阁账本，再到如今的贡品失窃……
一件件、一桩桩，全都指向了宁王府，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要将整个宁王府吞噬。
冷凝冽站在父亲身后，脸色平静如水。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要置宁王府于死地了。
七皇子幸灾乐祸地开口：“皇叔，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先是郡主妹妹惹上人命官司，现在又牵扯出贡品失窃，您可得好好解释解释，皇后娘娘的话可不是玩笑。”
他语气轻佻，眼神中满是嘲讽。
三皇子则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转：“皇叔，私吞贡品可是重罪，您还是尽快说清楚为好，免得牵连更多人。”
他这番话，看似在为宁王府着想，实则是在火上浇油，将宁王府推向更深的深渊。
皇帝的目光落在宁王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那是他唯一还活着的亲兄弟，曾经一同出生入死。
如今，一件件的“罪证”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怀疑。
“陛下……” 宁王声音沙哑，他缓缓跪下，身体僵硬，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还未等他开口辩解，冷凝冽抢先一步，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回陛下，朱红白玉镯，臣女确实收了。”
她直视着皇帝，眼神坦荡，毫无惧色。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担忧。
他没想到冷凝冽会直接承认，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长安侯夫人暂时忘却了女儿之死，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
三皇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得逞的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模样。
“大胆！” 皇后厉声呵斥，眼中满是怒火，“永冽，你可知罪！私收贡品可是死罪！你宁王府好大的胆子！”
冷凝冽不卑不亢，继续说道：“陛下，及笄礼当日，宾客众多，所收礼物繁杂，其中确实有不少珍贵之物，在那之前臣女身体不适养病中，并未一一查看。事后，臣女发现其中有几件过于贵重，又听闻了传言便起了疑心，与父王商议上报，但因为牵涉送礼人家，不宜闹大。之后便找机会与太子上报确认，并将礼单和物品封存，准备呈报陛下，没想到……”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还有一对白玉耳坠，以及那只惹眼的朱红白玉镯，双手呈上：“春猎之时，太子殿下曾给与臣女一对耳环作比对，此次进宫，臣女带来了证物以及礼册，其余物品已命人送至宫门外，请陛下过目。”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承认了收到贡品的事实，又解释了来龙去脉，还表明自己主动上交的态度。
太子也连忙上前，为冷凝冽作证：“回禀父皇，此事儿臣确实知晓，那白玉耳坠是年前父皇赏赐给太子妃的物件，儿臣近日忙着铜钱与粮价之事，春猎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故而无暇分身去宁王府核实，未敢贸然上报。”
宁王见状，也急忙解释：“陛下，臣早已查过一段时间，这些东西来源不明，又不敢随意声张，怕打草惊蛇，牵连各方人物，这才没来得及报与陛下知晓，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他言辞恳切，神情焦急，似乎真的是为了查明真相才隐瞒不报。
皇后却不依不饶，冷哼一声：“好一个宁王府！好一番言辞诡辩！”
太子继续解释：“贡品一事向来由市舶司处理，光禄寺统筹，因何流失，又为何会流通，有人敢光明正大的送礼想必其中必有内情。宁王叔如此谨慎，也不为过，还请父皇明鉴。”
三皇子不疾不徐的开口：“内官收录向来都有名册，核对便知。此等事情理应第一时间上报，缘何要私自调查，莫非是觉得其他部门的大人不可靠？”
轻飘飘一句话就挑起人心不满。
宁王百口莫辩，冷凝冽闭了闭眼，又提起一件事情：“陛下，并非父王不想上报，而是当时臣女出门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若无证据，不敢轻易开口，怕被人扣上一个'造谣生事、挑起战乱’的罪名。”
“哦……还有什么事？”
场面既然混乱，那就不妨再乱一点吧。
谁都别做阴影下的那只手。
冷凝冽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义正言辞：“臣女外出因误入小巷，发现有黑市作坊仿造贡品，除去臣女礼册清单上的物品，还有不少其他物件，以及他国特色。臣女愚钝，并不知晓用途，但心有怀疑，所以一并报给了父王。”
“只是，父王再去查询时，那作坊已然搬空。臣女并非看走眼，那么，能在一夜之间清理得如此彻底绝非普通人家，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没多久臣女便听闻有他国物品流入，敢问陛下，倘若一件物品出现多件仿品，如何辨别真假？又如何断定王府私吞的确实是贡品？”
“放肆……你敢……”皇后大怒。
“安静。”皇上斥责一句，脸上阴云一片，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他不知晓的内情。
“李润，你来说……”
忽然又被拉出来的李润，一脸无错，“此事，臣……”
“户部不知情？”
\"“微臣无能，陛下恕罪……”李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市舶司干的好事……”
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西境少将云念九觐见！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