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章 欢愉的代价
正午的太阳高悬在头顶，将荒野上的碎石烤得发烫。叶清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眯眼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方舟城轮廓。距离苏苏消失已经过去四小时，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
\"休息十分钟。\"雷电影下令，她的紫色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林枫，确认一下方向。\"
林枫气喘吁吁地放下背包，取出一个自制定位器：\"方向正确。但按照这个速度，日落前我们赶不到方舟城。\"
\"都怪这些该死的碎石。\"宵宫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雷电真靠在一块风化的岩石旁，脸色比早晨更加苍白。叶清婉递给她水壶，担忧地问：\"还能坚持吗？\"
\"没事。\"真勉强笑了笑，\"只是这具身体...不太适应长途跋涉。\"
叶清婉注意到她说\"这具身体\"时的奇怪语气，但没来得及细想。将军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生命信号。前方300米。\"
所有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雷电影拔出梦想一心，紫色的雷光在刀身上流转；宵宫装填好烟花弹；将军挡在雷电真前面；林枫则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数量？\"雷电影低声问。
\"单一目标。\"将军回答，\"体型小，移动速度缓慢。非战斗型。\"
叶清婉从岩石边缘窥视，然后愣住了：\"是...苏苏？\"
远处的碎石滩上，那个白毛萝莉正蹦蹦跳跳地向他们走来，怀里依然抱着那只破旧的泰迪熊。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行走在末世荒野中，倒像是在公园散步，时不时还停下来摘朵野花。
\"阴魂不散。\"雷电影嘀咕道，但收起了武器。
苏苏很快来到众人面前，异色瞳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迷路的小羊羔们~需要向导吗？\"
\"你跟踪我们？\"宵宫警惕地问。
\"跟踪？\"苏苏歪着头，露出天真的表情，\"我只是走同一条路而已呀。\"她突然凑近宵宫，\"还是说...你在担心我？\"
宵宫后退一步，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谁、谁会担心一个自称神明的怪小孩啊！\"
苏苏咯咯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真好玩~你们人类的表情变化总是这么有趣。\"她转向雷电真，\"怎么样，执政官大人？想到谜语的答案了吗？\"
雷电真平静地回望她：\"'镜中之我不是我，水中之月非真月'...这句话让我想起稻妻的一则古老寓言。\"
\"哦？\"苏苏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传说月读命曾创造过一个镜中世界，那里的一切都与现实相反。追求永恒之人最终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倒影。\"雷电真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你在暗示什么？\"
苏苏的笑容扩大了，但笑意未达眼底：\"谁知道呢~也许是在说你的灵魂本质？或者...\"她的目光扫过叶清婉，\"某个'错误'的起源？\"
叶清婉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自从苏苏说出\"错误\"这个词后，它就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像一根刺扎在意识深处。
雷电影打断道：\"你说要当向导？证明你的价值。\"
\"真直接啊，影姐姐~\"苏苏做了个鬼脸，\"好吧，跟我来。我知道一条捷径。\"
她蹦跳着向前走去，众人犹豫片刻后跟上。叶清婉注意到苏苏赤着的双脚根本没有沾地，而是在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悬浮移动——只是动作太过自然，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那个...\"林枫怯生生地问，\"您真的是神明吗？\"
苏苏头也不回：\"那要看你怎么定义'神明'啦。对蚂蚁来说，人类不就是神明吗？能轻易摧毁它们的家园，也能给它们糖吃~\"
\"你是哪个世界的神？\"雷电真突然问。
苏苏的脚步微妙地顿了一下：\"哎呀，被发现啦？\"她转身，异色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呢，执政官大人。\"
\"只是合理的推测。\"雷电真不卑不亢，\"你提到'两个世界的壁垒'，说明你来自第三个地方。而且你的力量体系...不像提瓦特的元素力。\"
苏苏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某种非人的回音：\"太棒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偏爱智慧生物！\"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没错，我来自你们称之为'宇宙'的地方。一个更大、更疯狂、更有趣的舞台~\"
叶清婉捕捉到一个关键词：\"舞台？\"
\"人生如戏，宇宙如舞台。\"苏苏做了个夸张的谢幕动作，\"而欢愉...是唯一的终极答案。\"
雷电真猛地抬头：\"欢愉...阿哈？\"
苏苏的表情瞬间变了。那种孩童般的天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而深邃的神性：\"哦？你知道这个名字？\"她的声音突然重叠了无数回音，\"有趣，非常有趣...\"
空气仿佛凝固了。雷电影的刀已出鞘，将军进入战斗姿态，宵宫的火铳对准了苏苏。但小女孩只是歪着头，异色瞳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芒。
\"放松啦~\"突然，那种压迫感消失了，苏苏又变回人畜无害的模样，\"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现在，还想去方舟城吗？前面左转哦~\"
她蹦跳着向前走去，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上她的脚步。
叶清婉悄悄靠近雷电真：\"阿哈是谁？\"
\"一个传说。\"真低声回答，\"稻妻最古老的典籍中提到过，在提瓦特之外存在着被称为'星神'的至高存在。其中有一位执掌'欢愉'命途的星神，名为阿哈...\"
\"你是说苏苏就是——\"
\"嘘。\"真按住她的手，\"不要说出来。那种存在...名字本身就是力量。\"
左转后的小路通向一条干涸的河床，两岸是高耸的岩壁。苏苏哼着不成调的儿歌走在前面，泰迪熊拖在地上沾满灰尘。
\"这地形太容易被伏击了。\"雷电影警惕地观察四周。
像是回应她的担忧，岩壁上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紧接着，数十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高处——变异体，而且是最危险的攀爬型，四肢异常修长，能在垂直表面自由移动。
\"埋伏！\"将军立刻拔刀，\"数量超过五十。\"
变异体发出刺耳的嘶鸣，从四面八方扑下来。宵宫发射烟花弹，在空中炸开的火花暂时阻挡了一侧的敌人；雷电影的雷霆横扫另一侧；将军则守在雷电真和叶清婉身边，精准斩杀任何突破防线的怪物。
\"林枫！保护真！\"叶清婉举起电击枪射击，但普通武器对这些变异体效果有限。
战斗愈发激烈。尽管雷电影和将军实力强大，但敌人数量太多，还有源源不断的变异体从岩壁上方涌来。一只特别敏捷的怪物突破防线，利爪直取雷电真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稚嫩的歌声突然响起：
\"小星星，眨眼睛，为什么你不开心~\"
苏苏不知何时坐在了一块高石上，晃荡着双腿，悠闲地哼着童谣。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战斗噪音。
\"因为月亮偷走了你的光，太阳藏起了你的影~\"
随着她的哼唱，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所有变异体突然停止攻击，开始剧烈颤抖。它们的眼球凸出，嘴巴大张，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现在轮到你们啦，数到三就结束游戏~一、二...\"
苏苏打了个响指。
变异体们突然调转方向，疯狂地互相攻击起来。利爪撕开同类的外壳，尖牙咬断同伴的喉咙。黑色的血液如雨般洒落，将河床染成暗红色。
\"...三。\"苏苏从石头上跳下来，拍拍裙子，\"游戏结束~\"
河床中只剩下变异体的残肢断臂。所有幸存者——包括雷电影——都用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
\"怎么啦？\"苏苏歪着头，\"继续走呀，方舟城就在前面哦~\"
没人动弹。叶清婉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刚才那一幕太过超乎常理——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咒语手势，只是一个孩童的哼唱和响指，就让整群变异体自相残杀。
\"你...到底是什么？\"林枫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苏苏的笑容变得危险：\"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我是来玩游戏的~\"她转身继续前行，\"跟上哦，不然下一批'玩具'就要来啦。\"
众人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雷电真走在叶清婉身边，低声道：\"星神的力量远超尘世神明。在典籍记载中，阿哈...那位存在可以仅凭一个念头就让整个文明陷入永恒的狂欢，或者自毁。\"
\"那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她？\"叶清婉同样小声回应。
\"因为目前她的游戏规则对我们有利。\"真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关键在于理解她真正的目的...\"
穿过河床后，地形开始上升。远处，方舟城的围墙已经清晰可见。奇怪的是，城墙上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巡逻的无人机和哨兵都不见了踪影。
\"太安静了。\"雷电影皱眉，\"散兵在准备什么？\"
苏苏坐在一块石头上晃着腿：\"那个坏脾气人偶呀，他正在地下玩一个超级~危险的玩具呢。\"她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轰！的那种。\"
林枫脸色大变：\"量子-深渊反应堆！他真的要启动它！\"
\"反应堆会怎样？\"宵宫问。
\"理论上可以产生无限清洁能源。\"林枫解释，\"但如果与深渊能量结合...我的导师说过，那将打开一扇'不该存在的门'。\"
雷电真和雷电影交换了一个眼神。叶清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散兵试图强行打开通往提瓦特的永久通道。
\"我们必须阻止他。\"雷电影握紧梦想一心，\"不惜一切代价。\"
苏苏突然咯咯笑起来：\"多么英勇的宣言啊~让我想起了上个纪元那些可爱的小骑士们。\"她的笑容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你们知道他们最后怎样了吗？全都变成了最棒的喜剧演员！\"
\"这不是玩笑。\"雷电真严肃地说，\"如果两个世界的壁垒被强行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哦？\"苏苏的异色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你不觉得...混乱本身就很美吗？就像打翻的颜料盒，或者摔碎的镜子~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不同的世界...\"
叶清婉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想看世界被打碎的样子？\"
苏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跳下石头，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太阳要下山啦~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好戏咯！\"
众人被迫跟上。随着距离方舟城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明显。皮肤上有种微妙的刺痛感，头发会因为静电而竖起。最诡异的是，天空开始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红色，就像被某种力量污染了一样。
\"能量读数已经超过安全阈值。\"将军报告，\"建议做好防护措施。\"
林枫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简陋的计数器：\"每人一个。如果指针进入红色区域，就表示辐射量足以致命。\"
叶清婉接过计数器别在衣领上，指针已经在黄色区域徘徊。她看向远处的方舟城，那座本应是人类最后希望的堡垒，现在却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苏苏。\"雷电真突然叫住蹦跳前行的女孩，\"你的第三个谜题...是关于影的，对吗？'追寻者即被寻者，保护者即被护者'...\"
苏苏转身，长发在诡异的风中飘扬：\"想到答案啦？\"
\"我认为...这不是谜题，而是事实。\"雷电真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影寻找的一直是她自己。她保护的...也是她自己。\"
雷电影猛地转头：\"姐姐，你在说什么？\"
但苏苏的反应更令人意外——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的回音：\"太棒了！太完美了！\"她擦着笑出的眼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执政官大人！\"
雷电真平静地注视着她：\"所以我说对了？\"
\"对错不重要~\"苏苏突然出现在真面前，近得几乎鼻尖相触，\"重要的是...这个认知会带来怎样有趣的发展呢？\"她的目光扫过雷电影震惊的脸，\"我拭目以待~\"
天色渐暗，众人终于来到方舟城外围。城墙下有一个隐蔽的排水口，大小足够一人匍匐通过。
\"从这里可以进入地下管道系统。\"林枫指着排水口，\"直通能源区。\"
苏苏坐在城墙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晃着双腿：\"好啦，向导任务完成~接下来的冒险就靠你们自己啦！\"
\"你不跟我们一起？\"宵宫惊讶地问。
\"我？\"苏苏做了个鬼脸，\"我可是VIp观众，当然要走正门啦~\"她突然变得严肃，\"不过...给你们一个忠告。\"
所有人都看向她。
\"最棒的喜剧...\"苏苏的异色瞳在暮色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总是以悲剧收场哦~\"
说完，她的身影如烟般消散在空气中，只有那令人不安的话语回荡在众人耳边。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最终被雷电影打破：\"没时间了。我们进去。\"
林枫率先爬进排水管，其他人紧随其后。叶清婉最后一个进入，在钻入黑暗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苏消失的地方。那个自称\"欢愉\"化身的白毛萝莉，到底在谋划什么？而她留下的那些谜题...又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排水管内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某种金属烧焦的气味。叶清婉的心跳越来越快，不仅因为即将面对的危险，更因为雷电真对第三个谜题的解读。
\"追寻者即被寻者，保护者即被护者\"...如果真说对了，那么雷电影一直追寻的\"姐姐\"，或许从来就不是...
她摇摇头，驱散这个可怕的念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前方的管道尽头，等待他们的是散兵和他的疯狂计划。而在这之上，还有一位以众生苦难为乐的\"欢愉\"星神，正期待着这场\"喜剧\"的最高潮。
叶清婉深吸一口气，跟着队友爬向黑暗深处。无论前方有什么，她都必须面对——不仅为了这个末世世界，也为了解开关于自己存在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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